医生说,病毒性流感引起的发烧很常见,退烧后休息几天便无大碍。即便是病房,远不如家里来得舒服。
他问:“你想住院,还是回家?”
明栀毫不犹豫地选后者。
医院对她来说,盛满了太多难过、苦痛的回忆。有关妈妈的,有关明俊成的。
她想尽可能地远离消毒水的味道。
邵希臣唤来周姨,周姨瞅了眼时间,说:“是可以回家,只是这么晚了,你刚刚是抱着人走过来的吧?不休息会儿?”
“不算太晚。”
他越是刻意避开问题,明栀越是在意。后知后觉,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衬衫纽扣解开两颗,头发稍显凌乱,额边一撮儿像是被雨洗过。
她抿了抿唇,听邵希臣道谢,也跟着说:“谢谢医生。”
“客气什么,自己人。”周姨笑了笑,瞅了眼时间,“希臣,路上开车小心点。”
说完周姨便重新回到急诊室。
只剩二人,明栀问:“你抱着我,走过来的吗?”
“乖,我体力虽好,却也不至于这么好。”他低低笑了声,“只是从红绿灯那儿走到医院而已。”
她被说得又羞又抱歉,提出要自己走着离开医院。
四肢还是没什么力气,走两步便伸手想要扶墙。
男人从身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明栀没再坚持。
恍惚中,只觉得场面似曾相识。
这好像是他们第三次在夜间来医院。
第一次是头回拜访金水港,她因纯正蚕丝被里的高蛋白过敏,彼时邵希臣气恼地问: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一命。
第二次是在罗沙打群架,她额角被撞,邵希臣压住怒气带她过来,称不上温柔。那条伤疤与他被入室偷窃的小偷划出的那条形状相同,还被郑轻轻调侃是情侣伤疤。
第三次便是现在。
张叔在楼下等着,重回车里,考虑到她烧刚退,便关掉空调。
半夜一点,道路总算恢复通畅,约半个小时候,又回到熟悉地点。
人脸识别后,门自动打开。
与车内沉闷的空气、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不到,这是他们的家,明栀喜欢鲜花,邵希臣便会派人每天送来新鲜花束。
除了淡雅芬芳的花香外,还夹杂着食物香味。
她转头,望着餐桌上早已冷掉的饭菜,愧疚之情涌起,轻声道:“对不起……”
借着玄关处柔和灯光,明栀瞧见他下唇起了块干皮。
忙里忙外几个小时,他甚至可能没来得及喝口水。
好端端地道什么歉。
他皱眉,顺着明栀目光方向望过去,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