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事情我们就不太清楚了,因为大人们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让我们出门,只告诉我们安心吧,那个血尸抓到了,而且做了场法事,烧掉了。
事情过去很多天后,有一天我们在山下的清水湖摸鱼,二狗突然跟我们讲起那件事来,他说他那天趁着他妈不注意偷跑了出去,他也好奇那个披着麻袋吓唬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都问,对啊,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大人们都不让我们出门?
二狗说,我先问你们个问题。
我说,你丫的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快说!
二狗道,你说,火能烧死鬼吗?
就听东子说,咱们说的这鬼吧,就是指那种人死之后的一种影像,人死后呼吸之气化为亡灵,飘忽人间。
这是书上说的。而你说的那种能用火烧死的,那不是鬼,那是尸体因为某种原因诈尸了,是行尸。
哎,还是老黑你懂得多啊。你们猜我那天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
“我那会儿就趴在咱村东头的张花她家墙头边上,村里人的围在东面路口,围了整整一大圈!”
“那披麻袋的鬼就被架在老高的柴火垛上烧,我还看那东西在挣命动弹呢,嘴里一个劲儿的叫着,声音听不太清,好像是:别烧我,别烧我!”
回想起这里,我心里突然一紧,极度的恐惧感涌了上来——二狗高烧时嘴里念叨的不正是当日那血尸说的话吗!
事情有意无意的指向七年前的那件旧事,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也不知道啾啾草能否治得了二狗的病,一旦治不好怎么办?
我不敢往下想了,现在只有把当年那件事调查清楚,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哎,东子,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们几个大半夜的敲我家门吓我?”
我给东子递了个眼神,东子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心领神会道:“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哪是我们敲的门啊,分明是蝙蝠!”
“哦,对对,你们怎么弄的,那蝙蝠咋就那么听话呢!”
“那是我爷爷给我的一本书上写的,说用黄鳝血和着耗子屎晒干的末儿,能引蝙蝠,甚至十几里外的都能引来,我就试了一试,给你弄了个鬼敲门!”
东子说着又得意地笑起来,“对了,为了捉黄鳝,七星的手指头都差点被黄鳝咬掉了。”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默契不是盖的,七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还不是你,出这样的阴招!”说着试探性的看向我们。
我递给七星个眼神,冲他点点头道:“就属这小子最鬼头,会读书的人都一肚子坏水,整天净琢磨怎么坏别人了!”
他们两个心里多少能猜出我要干什么,我们几个常常是心照不宣,只有水心,扑闪个大眼睛,估计心想,二狗都这样了,你们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栓子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这个干嘛!”
水心瞪着我,脸颊绯红。
“哦,我只是走到这个想起了当年那件事。我和二狗当年就是在这儿,差点被那索命鬼捉了去,现在想想还后怕!”
我故意提高声音,边说着边仔细观察前面几个大人的反应。
一开始他们只是微侧着头,偷偷留心着我们的谈话,等我话刚出完,他们几个都不由得面面相觑,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话,低着头行路。
我一看,不禁心里暗骂:奶奶的,至于吗?我们都这么大了,再有个两三年也当爹了,什么样的破事还用得着瞒我们这么久!
“那鬼长得也真是吓人啊,不知道大爷他们是怎么抓到他的,后来怎么处理了,不会再跑出来害人吧?”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哎呀,栓子哥你可别说了,怪瘆人的。”
水心四下打量着,生怕那麻袋鬼会再出来害人。我笑而不语——这个傻丫头。
“是啊,都说这怨气重的鬼是降不住的,即使肉体灭了,怨气还能重新聚在一起……”
东子马上配合道。
越说水心越害怕,赶紧拉住七星的胳膊道:“哎呀,你俩可不要再说啦!”
这会儿,前面的一个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妹子你不用听他们吓唬你,那不是什么鬼,而且现在连个渣滓都没剩下丁点儿,不可能再出来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