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安眠药瓶子服食两粒。他们说就是这样致命的,睡不着多吃两粒,再睡不着又多吃两粒,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我不想死,真的,也不会死。
这该死的头痛,阿司匹林在什么地方。
终于限期到临,他前夜回来,很镇静的,他说:“我要办离婚。”
我抬起头,也非常镇静的问:“为什么?”
“我不再爱你了。”他说。
“呵,”我记得我说:“多谢你,换了别人,未必会这么坦白,他们总把一干个一万个罪名加诸
对方身上,以便证实他们不是负心人。”
“我很抱歉。”他说。
我点点头。我说:“我想为免使你痛苦为难,最好是你搬出去,你搬出去吧,我不走。”
“我想这是对的,”他说:“屋子送你,不是补偿,只是……:让你方便点,寻房子好难。”
他使搬了出去。
我自床下来,胃一定有毛病,想吐。床上铺着簇新的床单,不可以弄得一团糟,我挣扎到洗手
间,伏在洗脸盘上,一张口,吐出来的是血。
我惊骇地看着四溅的血液,老天,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是一阵昏眩。
我需要帮助,俊东。血自胃间喉头涌出,我闭不上口。
我爬到电话处,拿起听筒,打到他公司,希望他还在那儿。
它的秘书来听实话,我说:“我是他太太,我病了,我……”
一定是那时侯失去的知觉。
我在医院中醒来。
俊东坐在我身边。
我看着他的险。心痛。但不能有任何虚弱的表示。
我说:“我不是自杀,我……”
他转过头来,打断我:“是胃出血。酒,过量的阿司匹林,尚有安眠药。”他用这种平和但没有情感的声音。
他对我的爱已经死了,我的眼泪流出来,但是强忍下去。
我说:“你来的时候,一定像看到个吸血肛尸。”我甚至挤出一个微笑。
他说:“你失去知觉一天两夜,现在已是星期一早晨。为什么不当心身体?大家都不好过。你母亲呼天抢地的来看过你。”我非常惭愧,母亲一直丢我的脸,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尽量平静的说:“我不是故意的。”他隔会儿问:“你为什么不与我吵架?”我虚弱的问:“你觉得有必要吗?”“数我的不是好了,骂我,打我。”“那会使你心安理得?”“你偏偏不让我心安理得,是不是?”他激我。“我还是不会跟你吵架的。”我说:“我爱你。”“没有用。”他说:“我不再爱你。”“我知道。”我着看墙上的钟,“你可以走了,我想你应该很忙。”“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没有必要。我能够走路。谢谢你,俊东,给你麻烦不好意思。”他什么也没说。然后走了。护士来为我打针。她说。“那是件男朋友吗?他对你很好,担心得不得了。”
我转过头就哭,眼泪大滴大滴流下。
我出院时他来接我,带来屋子的锁匙还我。
他说:“你几时方便,我们到律师处去签字分居。还有,房子转名到你户下。”
“是。”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