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得不说,周宗这人不适合谈判,也不明白世道的险恶,即便自己身处弱势,随意示弱期盼强者会大发慈悲是非常不可取的态度。
这点韩熙载好很多,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对策,周宗先跪了,他只能叹口气不说话了。
史从云便道:“我时间有限,也不会多等,给你们两天时间。
某给出四个必要条件,你们君臣去好好商量,再加上些其它条件,若能让我和众多将士满意,两国就此罢兵,如若不能,某就率我的五万大军登上江南,咱们金陵城下决生死。”
“大帅请说,我等定谨记在心,回报国主。”韩熙载也拱手道。
史从云见他们被吓得顺从了,也不敢像一开始那样想着讨价还价了,心里满意,才开口说:“某的四个条件,你们听好了。
其一乃是为我周国所提,尔等必须割让江北十四州之地,尽数归我大周,往后不得北顾,否则我朝必会挥师过江,直捣金陵。
其二乃为我大周官家所提,往后你们国主必须自去皇帝尊号,只准称国主,向北朝拜,用我大周年号,为我大周附属,每年祭祀大事,宗室变迁,都需上表官家请示。
其三乃为我大周将士所提出,因为你们不守规矩,残骸百姓,害得我大周将士背井离乡,不远千里来这打仗,十分的辛苦。所以随着某前来的五万大军,每人需三千钱的安抚费,如果你们没那么多钱,折合成金银、白金、布匹等,都可以。”
“是是是,大帅所言极是。”虽然战争是周国发动的,可史从云这么说他们也完全没办法。
史从云则看着他们不敢回嘴心里感慨颇多,这事情不怪周宗和韩熙载。
身为大周统帅他必须这么说,可韩熙载和周宗不敢回嘴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站在道义的一方,这场战争是周国单方面发动的,赤裸裸的入侵,可他们也做不了蔺相如。
如果光看蔺相如的故事,人们会觉得他那是气节,有口才,小时候史从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等他长大了纵观那段历史才慢慢醒悟,蔺相如敢在渑池之会对秦昭襄王蹬鼻子上脸,是因为他身后的赵国。
赵国与秦国在长平之战前一直实力相当,是当时最强大的两个国家。
秦国那时又把家里的军队派出去打楚国了,极度害怕旁边的强国赵国打他们,所以会再三忍让。
只要蔺相如不骑在秦昭襄王头上拉屎,他作为一个老道的政治家,肯定是能忍则忍的,说不定拉屎他都忍了,为了国家,为了秦国五百万子民。
而如果蔺相如不是赵国的大臣,或者蔺相如在长平之战后再那么做,毫无疑问,秦昭襄王绝不会忍,直接拉出去剁了又能怎么样,口才好怎么样,有气节怎么样,我有百万雄师,谁跟你讲道理了?
这就是弱国无外交啊。
韩熙载和周宗并不一定是没有才干,但他们没有蔺相如的命。
见两人唯唯诺诺,史从云也没有羞辱他们一下的心思。
他不是一般武将,虽然会膨胀,可他的膨胀和别人的不同,他纵观过数千年的风云变化,有些东西看得更加透彻,像韩熙载和周宗这样的人也更加理解。
两人记下,周宗最后问道,“那第四个条件呢?”
“第四个。。。。。。咳咳。”史从云咳嗽两声道:“第四个当然是为我自己提的,某从大梁不远千里来,在淮南打一年的战,也算劳苦功高吧。”
“那是自然,大帅神威天下谁人不知,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们定会满足,尽快送来。”周宗连忙道,领大军打仗的是史从云,史从云是他们最怕的人,如今谈和的大事又权在他手,他才是最重要的关键人物。
“哪倒不用送。”史从云嘿嘿笑道:“某已经自己取了,岳父,就是你的大女儿周宪啊,她正在我船上呢,我们感情很好,你把她许给我,某就同意退兵,我这里就不用考虑了,多考虑官家和将士们同意不同意。”
“啊。。。。。。。。”周宗顿时愣住了,连韩熙载也面面相觑,半天反应不过来。
。。。。。。。
待两人搭乘小船从江中回到江岸边,众多侍卫保护下,已经有不少同僚在面色焦急的等候,见来人工回来纷纷围靠上来,紧张的问。
“情况如何?”
“那史从云如何说的。。。。。。。”
“有什么消息。。。。。。。”
之类种种话,韩熙载听在耳朵里,明白这些人并不是为国考虑,只是害怕周军不同意,要打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