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悠着点吧,素言姐在这里,阿慈也有好些年没见面了,说起来当初把她留在了鹿镇,你敢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有话好好说,阿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们一定会告诉你的,反正也瞒不下去了。”谭乐乐扯了扯老爸的衣袖,让他别把老脾气摆出来,一点久别重逢的气氛都没有,这趟她可是带着很愉快的心情来的。
就算谭明松不给陆慈和云离面子,也不能在陆素言面前失了礼节,虽然他们家是保守派一脉的,但陆素言可不分家主还是保守派,她就是陆家明珠头衔的继承人,理应受到陆家每一位成员的尊重。
陆素言似乎很清楚谭明松的性格,一点都不介意,倒是云离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他和陆慈的关系虽然外面传得不多,但她却清楚得很,只要是跟陆慈有关的事情,云离绝不会袖手旁观,他没说话不代表他真的就撒手不管,谭明松如果真把他的神经给挑动到,不仅他自己没有好果子吃,陆家也不会好过。
要知道云离肯答应他们去娲皇殿,最大的缘由就是想给陆慈一个真相,并让她再次见一见收养她的谭明松一家人,这是他们合作里的条件,去娲皇殿可是件要命的事情,从不久前的结果就能看出一二,云离居然肯答应去,可见陆慈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大伯,乐乐姐,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来,明姨身体还好么,还有陆笙他们都没来,是不想见我了吗?”陆慈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谭明松和谭乐乐能来她已经很高兴了,但还是忍不住问起其他人的情况,毕竟她是在这个家庭中长大的,这么多年没任何联系,她对众人的情况都很关心。
谭明松不想说话,谭乐乐拉他坐了下来,便给陆慈解释道:“外婆她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年纪渐渐大了,腿脚都不太利索,拐杖都不管用了,现在外出要坐着轮椅才行,她脾气倔强得很,不想麻烦我们推着,就整天待在家里摆弄花草,或者拿她那些宝贝出来观赏,我们是怎么都劝不动的了,至于陆笙他们嘛,以前没少欺负和挤兑你,现在你可今非昔比了,他们哪敢送上门来自投罗网,这不明着来找抽嘛。”
听到陆慈以前被人欺负,云离的眼眉跳了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继续安坐在那里听着,不时喝一口陆素言准备的热茶,陆慈倒不是很在意以前的事情,答道:“她老人家安康便好,她要是愿意我以后再找机会上门拜访,小时候她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到现在我都还没忘记。”
“你有心就好,其实外婆也想来见见你的,不过我们并不住在伦敦,最近湿气很重,所以就没让她奔波过来,回去后我会向她转达你的好意的。”谭乐乐解释道。
陆慈点点头,说道:“还有乐乐姐你,都身怀六甲了还赶过来,孩子的爸爸是你那位中学同桌么,名字我记不起来了,但那时候他就喜欢往我们家里跑,说是写作业,其实就是想追你,后来我们搬回到国内,他居然也不顾一切跟着过来,被大伯打过好几次也不见长记性。”
不知不觉中,陆慈开始说出“我们”这种词语来了,可以看出她仍然是把谭明松他们当做家人来看待,虽然知道了那事件的真相,但这份养育的恩情,她从来都没有忘却半分。
谭乐乐笑着点点头,说道:“就是他了,这个是第二胎,我们第一个孩子都快两岁了,是个胖嘟嘟的淘气小子,他这人就是死皮赖脸一股傻劲,我爸怎么打骂都没有用,最后磨不下去还是答应他了,这趟是他开车送我们过来的,人就在外面,只是没让他进来而已。”
“真好,连你结婚生孩子我都不知道,不过知道你过得幸福就好。”陆慈笑着答道,在这家人里面,她跟谭乐乐的关系最好,小时候她被其他人欺负,都是这位乐乐姐出来主持公道的,只是她后来外出求学工作,两人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自从几年前出了那事后,她们再也没有联系。
“有什么好的,要不是米已成炊,你说我能让那小子得逞?你也记好了,我们家出来的人别给我弄出些不检点的事情来,有些人能力是有,但品性怎样就很难说了。”谈起自己的女婿,谭明松一点情面都不给,还提醒起陆慈来,还真有一家之主的架势,即便面对云离这样传说般的人物,也是丝毫不客气。
“我知道,大伯,当初你们收养我的时候,知道我就是那支科研团队里的孩子么,莫老有跟你们交代过我的事情么?”陆慈对谭明松点点头,难得他肯开口说话,她便抓紧机会发问道。
“当然知道,虽然我们家没有参与进那件事,不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不知道都很难,我父亲和岳父他们跟莫老多年至交,我年轻时也曾跟随莫老学习,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情,再困难我们都会去办好。”谭明松如实回答道。
“这事很快就被陆家高层知道,不过当时他们没有太好安置你的办法,所以就只能这样进行下去,我也是长大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一直没跟你坦白真是抱歉了。”谭乐乐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我没有要追究往事的心思,只是想弄清楚一下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我不是穆军和穆盈的女儿,不是跟那支科研团队有密切的关系,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愿意收养我,或者说只是把我当做是利益的筹码?”既然是抱着决心来的,陆慈便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来。
这个问题谭乐乐答不上来,谭明松听了后脸色也凝重了几分,想了一会,还是答道:“刚才说过了,我们家跟莫老有很深的交情,他拜托下的事情我们都会去完成好,要不是几年前出了意外,我们会履行承诺将你培养成人,至少是等到你大学毕业的,这一点跟你是什么身份背景没有关联,就算是家主要人,我想我父亲和岳父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这个回答让陆慈有些意外,不过她很清楚谭明松的性格,他是不会编虚情假意的话来安慰人的,这应该就是事实了,她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感伤好,继续问道:“那当年你们是出什么事情了,全部人一声不吭就全撤走,一点音讯都没有留下,等我回到鹿镇,就只有陈姨在这里,后来外面传闻你们是卷入了走私案,但云离查证过又说你们是内部斗争什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慈口中的陈姨,就是他们家在鹿镇定居时的保姆陈老太,这位陈老太是上鹿村的村民,跟他们家的关系不大,所以没有跟着走,当时陆慈被退学回到鹿镇后,就是跟这陈老太一起生活,后来陈老太病重,不久后就离世,留下了一大笔债款,陆慈四处打工为她偿还,度过了她人生中十分灰暗的一段岁月,不过也因为这样她才认识了云离。
见谭明松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谭乐乐看了陆素言一眼,然后解释道:“说是内部斗争吧,其实也不太准确,想必你们都知道很多年前旧陆家就分成了两派,我们属于保守派一脉的,不过外面的传闻其实有很多不实之处,我们两派人之间只是理念不同,倒没有太大的矛盾,我们被迫流亡到国外,其实是跟一桩生意有关,由于牵涉太多,我就不便多讲,但这跟你和那件事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也不算是多大的秘密,最近这些年陆家在国内的生意网络发展得相当迅速,自然就引起了某些人和组织的关注,很不走运谭大伯他们被抓住了把柄,成了对手打压的契机,所以才会出现那种事情,陆家也不是在哪里都能横行无忌的,这点我们必须得承认。”看到云离皱了皱眉头,陆素言便赶紧补充道。
“其实我们没有想过要将你留下的,只是当时的情况十分突然,你又远在北方读书,家里根本就顾及不来,后来我爸他们有意要将你也接走,可是对方的势力已经都盯得死死了,我们再联系的话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最后大家一商议,还是先断了联系,这样对你来说才是个比较安全的做法,只是后来我都没有想到你活得那么辛苦。”谭乐乐还在握着陆慈的手,给她详细地解释道。
陆慈对她点点头,情绪有些激动,她曾经想过谭乐乐他们是不是把自己遗弃了,自己是不是又落得孤零零的境地,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哭泣,等太阳升起又要想办法继续活下去,只因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没有断绝的希望,如今听到这番话,即便她已经很释怀了,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感慨奔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