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周正岩经常在家和祝玲发生争吵,房间里经常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师越杰常常看到自己妈妈红着一双眼睛跑出来,他恨自己无能,也恨自己在这个家被动的地位。
师越杰揪着周京泽的衣领,盯着他,他却昂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口香糖,眼皮要掀不掀的,睥睨着师越杰,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师越杰只觉得被轻视,心底一阵窝火,拽着他的衣领问道:“许随呢?你是不是因为我我喜欢她,故意报复我跟她在一起的?”
周京泽难得正眼看他,师越杰永远一副温和,道貌岸然的老好人模样,今天看他气急败坏,狗急跳墙的模样还挺稀奇。
他看着师越杰慢慢想起一些事,从祝玲领着师越杰嫁进来,家里一切都变了样。
周京泽性情乖戾,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他可以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师越杰。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并不满足于此。
每年四月三号他妈祭日的时候,周京泽准备了很多,买了花还提前写好信给她。可就在他满怀期待准备去和周正岩一起去的时候。
师越杰却在这个时候发烧。
周正岩火急火燎地带着师越杰去看病,照顾他一天,忙到了忽略了发妻的祭日。而周京泽独自一人,在言宁墓前坐了一天。
一开始,周京泽真的以为师越杰是生病,可后来他发现周正岩一直在缺席有关于他的一些重要场合。
比如周京泽生日,家长会,毕业典礼。
而理由不外是周正岩要照顾祝玲是要处理师越杰的事。
他好像才是这个家多余的人。
周京泽才明白师越杰的野心。
“回答我!”师越杰吼道。
师越杰的怒吼把周京泽的思绪拉回,他抬起眼,眼锋掠过这位继兄的脸,眯了眯眼,一副的混不吝的模样,很快地承认:
“对,还挺爽的,是她送上门的。”
一句话落地,周京泽脸上挨了迅猛的一拳,他偏过脸去,抬手摸了摸嘴角,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捻,鲜红的液体漏在指缝中。
他冷笑一声,紧接着也一拳抡了过去。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路过驻足的人看两人打得太凶,也不敢劝架。
公交站牌放着的一排自行车接连到地,发出砰砰作响的声音。
许随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那看了的多久,眼看周京泽被一拳挥倒在地,他又反手揪住师越杰的衣领,她终于出声:“你们别打了。”
她走上前,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将两人分开,眼睛一扫,两人的情况都比较惨烈。师越杰神色尴尬,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说道:“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听我一句劝——”
许随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声音温软:“谢谢师兄,你先擦一擦身上的伤,我有事找他,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师越杰神色犹豫,他接过纸巾:“好吧,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人走过,许随走上前,扶着周京泽在公交站台前坐下,温声说:“你先在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转身走进了一家药店,没多久,许随拎着一小袋药朝周京泽走来,额头上沁了一层薄汗。
许随坐在周京泽旁边,她拆了一包棉签,沾了碘伏,看着他:“你头低下来一点。”
周京泽侧下头,她仰着脸正小心地清理着他眉骨,嘴角处的伤口血红。他越是看到许随平静淡定的脸,心里就越慌。
说实话,他也不确定许随是什么时候来的,到底听了多少,有没有听到他那句气话,心里也没个底。
夏天的凉风吹到脸上,燥热,还粘腻,吹乱了许随的发丝,有一缕头发贴在她脸颊上,周京泽抬手想碰她的脸,许随侧身躲了一下。
许随给周京泽处理完伤口后,拧住瓶盖,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瓶身,看向他,语气无比平静:
“周京泽,我们分手吧。”
她说这句话好像是反复练习了很久。
风声在这一刻停止,周京泽不可置信地瞭起眼皮,眉骨处那道刚结痂的血痕瞬间涌出暗红色的血来,他的语气夹着几分戾气:
“你说什么?”
许随知道周京泽听见了,她没再重复,把药塞进塑料袋里留给他,起身就要走。不料被一股猛力拽住,拉着她往后扯,她一分一毫都动弹不得。
周京泽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
“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