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想过,再一次见她,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她?问他赌石回来以后怎么样了?或者,奢望过像别的女孩那样生气埋怨,这么久都去哪了……
他甚至偷偷幻想过,如果她生他的气了,他该怎么哄她。
可是,是他想多了,他怎么会忘了,他的姑姑,是那么清淡如水的人儿……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他展颜而笑,刻意不怀好意地问了句,“姑姑,你想我吗?”
“……”叶清禾一愣,随即大大方方地回答,“想。”
于是尴尬的反而是付真言了。这么理直气壮毫无扭捏地说“想”一定不是他要的那个“想”了……
没意思……
心底略有失落,不过,不影响他的情绪,笑言,“姑姑,你都不问问我现在在干什么?那块石头后来到底怎么了?”
“卖了个好价钱!而且你也找到你要做的事业了!”她不假思索地说。
“你怎么知道?真神了!姑姑就是姑姑啊!”付真言惊讶地看着她。
“那究竟是什么事业呢?”叶清禾问。这还用说吗?看他改头换貌的,一定是春风得意了……
“我组建了一支建筑队,买了好些设备,打算承包工程,我看这条路挺赚钱的。”他轻描淡写地道。
其实,他现在也算是包工头了,手上这个工程做出来的话,他的资产会翻一番,他规划了一下,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他只要包那么几期工程就可以成立他自己的房地产公司,他就是真正的总裁了,事实上田简那些兄弟们已经开始叫他总裁了,这个称谓让他有种信心和虚荣心爆棚的膨胀感。
可是,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敢那么高调地说。总觉得,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都像一捧清水,一靠近她,清凉感和洗涤感便铺面而来,将他那些高涨的,物质的,虚荣的东西冲洗得干干净净。
总之,走入她的视线,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俗世里的繁华瞬间便如烟云了……
叶清禾自然为他高兴,也不忘提醒他,“付真言,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过,别忘了要加强学习!有时间的话去读个夜校或者报个自考什么的,要学一点跟你自己专业相关的东西。”
“好!”他确实感到知识不够用,只是世界上有比她更好的老师吗?他开着玩笑,“姑姑,真希望你还能教我。”
叶清禾也知他只是玩笑,“我倒是愿意教,只要你不怕你盖的房子全部会倒……”
他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姑姑也不是万能的,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在某个领域总算比她强大……
只是,他的笑声过于张扬了,引得过路的学生侧目,也引得萧伊庭怒目而视,所有人心中都存有着相同的疑惑:付真言这样的人怎么跟叶清禾谈得这么开心?两人会有共同语言?
夕阳下的两人,却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目光,尤其付真言,用那般温柔含笑的眼神低头看着较小的她,仿佛,眼前站着的女子,是世间瑰宝……
“姑姑,我今天来是有东西给你的。”付真言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他手里一直捏着一样东西,手心里都捏出汗来了。
他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翡翠的荷花坠子,用绳子穿了起来,翡翠通体莹润碧绿,质地细腻,无一丝杂质。
叶清禾认得,这枚坠饰一定是他们在云南赌石时第一块上百废料里淘出来的翡翠所雕。
“姑姑,我答应过你,再也不去那里了,这个,就当做纪念吧。”他把玉绳的结打开,给她戴在脖子上,再帮她把绳系上。
双臂环绕她的颈,远看着,就像他拥住了她一样。
有人面面相觑,也有人眼睛喷火……
这个玉坠,叶清禾坦然收下了。
如他所说,它不是礼物,不曾估价,也谈不上归属。它,只是一个纪念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