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理花园才有乐趣呢!跟你说这个……真没情趣!”向雪扁着嘴,脸上却带着盈盈的笑意。
刚才看到汪涵宇闲适的模样,让她对自己的生活产生的怀疑。其实她的目标还没有完成,有什么资格去羡慕别人的生活呢?
“我没情趣?”卫哲东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个评价,可绝对不是好的。
“你们卫家的男人,其实都没有什么情趣,其实我也没有。咱们家里啊,也只有六婶最有情趣的,你看她弄出来的月季,也格外的水灵。”
卫哲东郁闷:“养在水里的花,能不看着水灵吗?如果你养一盆碗莲,可能觉得会更加水灵。”
“这个……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觉得碗莲水灵呢?可见跟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向雪愣了愣,才摇头。
“在我看来,它们……都不如你水灵。”卫哲东指着刚刚插瓶的两枝月季说。
向雪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才摇了摇头,释然地笑了:“别甜言蜜语地哄我啦,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人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得就必有所失。如果什么都想得到,就只能成为生活的奴隶。”
“不错,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选择与不断放弃的过程,有舍才能有得。”卫哲东哈哈大笑,“刚才我还真吓了一跳,以为你对生活不满,对我不满了。”
向雪嗔怪:“胡说什么呀,只不过是我在人生道路上的一点小迷茫而已。我的目标很明确,收回向氏,然后发展BOYA。”
卫哲东当然不会提醒,向雪的目标和当初已经有所不同,不再是收回向雪,然后把BOYA直接打包给东雪了。
BOYA就像是她的孩子,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规模,她付出了大量的心血,看着它一步步成长,怎么舍得放弃?他很高兴,她的目标,已经不再局限于复仇。事实上,赵淑云不过是她努力方向上的一只小小的拦路虎,踢开了还会继续走下去。
而他,会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雪雪,我刚养好了一盆水仙,你拿去放房间里,花开的时候很香的。”汪涵宇的声音隔着院子传过来。
“水仙花?”向雪喜笑颜开,“我现在就出来拿,谢谢六婶。”
“果然又有水灵灵的花过来了。雪儿,你不是六婶,等到你四十好几将近五十的时候,可以沉下心来做一些莳花弄草的闲事。”卫哲东看着向雪端着水仙摇头叹气的模样,忍不住说。
“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当然不是在对六婶羡慕嫉妒恨。只是觉得六婶真的是命运多舛,她不知道有多么喜欢孩子,可是现在却只能莳花自娱。如果不是因为寂寞,她怎么会把这盆水仙养得这么好?”向雪感慨着,把水仙放到了窗台下。
卫哲东奇了:“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只有寂寞的人,才能把花养好?照你这样说来,那些会养花的人,都是寂寞的人?”
向雪瞪了他一眼:“你能不忘文生义不?你看到这盆水仙没有?”
“看到了,这是漳州水仙吧?”
“你也认识漳州水仙?”向雪疑惑地问,“你就这样一看就能知道这是……”
卫哲东好笑地打断了她惊讶的话:“我只知道漳州水仙最出名,可分辨不出这是哪里产的。不是好东西,六婶也不会搬回来。”
“原来只是推论,我还以为你对水仙都有研究呢!”向雪咕哝着,“真要这样,还有我们这些女人的活路吗?”
“六婶莳花还真莳出心得来了,这盆水仙还只是花蕊,估计可以开到元旦。”卫哲东站起身来,圈住向雪,两人一起欣赏着这盆含苞的水仙。
“嗯,六婶说就是要在元旦开到最盛。漳州水仙独占水仙花坛,就是因为九湖水仙花产地的地理环境,即使冬季也能保持适宜的地温。所以漳州水仙品性优异,用三年放种和人工阉割的独特处理方法,水仙花头增长成熟。这是六婶的朋友特意从漳州带回来的,六婶又懂得养花,把这些球根分批剥开。等过了元旦,她再送我一盆水仙,等着春节开呢!”向雪喜孜孜地说。
“六婶这是投你所好呢!”
“她可是我的长辈,要讨好我做什么?只是因为家里就两个女眷,当然会更觉得亲热一些了。说真的,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母亲像六婶的话,那真的……不过,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
“想找她吗?我可以帮你。”
“大海里去捞针?如果父亲还在世的话,倒是能问出点蛛丝马迹。”向雪自嘲着摇头,“再说,当年她既然舍得离开我,就说明……我不是太想找到她。”
“哪怕问一句为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向雪迟疑了一下才坚定地摇头,“我的童年很幸福,有父亲就足够了。你看,这盆水仙的每个鳞茎都能长到好几支花箭呢,这一支最多,有十支。到时候开出花来,一定密密挨挨的十分漂亮。”
“看来可以开二十来朵花了。”卫哲东听到她转换话题,也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
向雪眯着眼笑了:“终于发现你也不是万能的了吧?你弄错了,每一支花箭可不止只开一内花,至少也能开五到七朵呢!”
“那这盆花开出来可就壮观了。”卫哲东惊奇地说。
“当然,不好看的花,六婶也不会拿来送我。”向雪喜孜孜地说,仿佛爱不释手似地抚着花苞。
可是卫哲东的观察何其敏锐,他能够看得出来,她的指尖分明微微颤抖。
她并非不想找到母亲,只是怕对母亲的幻象破灭而已。毕竟,她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太长,而母亲却缺失了她的整个童年与少女时代。
“别担心我,现在的我已经找到了目标,不会觉得迷茫的。我现在很幸福,也很快乐,不需要有一个变数。”向雪深吸一口气,侧过头平静地说。
“你有我。”卫哲东心疼地拥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