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薛矜带了两个随从出发了。他穿过幽深的街巷,来到那女子的宅院前。暮色中,薛矜看到院前停着很多车马,奇怪的是,那些车马仿佛缺乏立体感。他没立即叩门,而是等了一段时间,直到门外的车马都走了,才叫随从将名片递给宅中的仆人。仆人遂将薛矜引入庭院,安置在外厅等候。
薛矜问那女子何在,仆人回答说正在梳妆。
此时天色已晚,外厅点着蜡烛。薛矜感到那烛火透着寒气,让人止不住地发冷。正在他犹疑时,仆人告诉他,主人已梳妆完毕,正在里面等候。
于是,薛矜进了昏暗的内堂,&ldo;引入堂中,其幔是青布,遥见一灯,火色微暗,将近又远&rdo;。内堂两旁青布为幔,桌案上摆着一盏灯,那灯火微暗,看上去很近,但薛矜走了几步,竟未到跟前。直到这时,他才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只能在心中默念佛经,以求佛祖保佑了。
终于来到了寝室,只见那女子坐于纱帐中,用罗巾盖着头。
薛矜久久地凝望,他是在想象罗巾之下会是一张怎样的面孔?薛矜一闭眼,猛地分开纱帐,用力拽女子头上的罗巾,过了很久才拽落,&ldo;见妇人面长尺余,正青色……&rdo;
此时,薛的随从在门外看到的情景是:眼前哪里是什么人家,只是一处殡宫,也就是停放死人棺材的地方,即所谓的停尸房。
故事的最后,随从破墙而入,冲进殡宫,发现主人昏死在地上。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薛矜才苏醒过来。无论如何,他比刘别驾幸运。当然,并非没有比刘别驾更惨的。
唐代宗广德初年,苏州有一叫范俶的,开了个酒馆。
一天傍晚,他在门口招揽生意,看到有个女人从门前经过。女人披散着头发,半遮着脸,神情异样。范俶邀之过夜,女人也没拒绝。
在烛火昏暗的小酒馆,女人始终用头发盖着脸,背对着范俶,坐在暗处。
范俶好奇,当晚迷迷糊糊中便与之同床。天将亮时,女人突然说自己丢了梳子,找不到了,要去找梳子,临走时抱着范俶,咬了他的臂膀一口。
等到天亮,女人仍然未归,范俶害怕了,因为他看到床前的地上有个黄纸做的梳子。正在这时,被咬的地方开始剧痛,一周后他在惊惧之中去世了。
与范俶同遭不测的,是居住在洛阳的一个书生。
这天晚上,书生外出,至洛阳中桥,遇见一显贵之家,车马很多,仆人簇拥。书生观望,这时,轿帘挑开,里面的贵妇招呼书生。贵妇二十多岁,姿容艳丽,书生意乱情迷,与之同行。出长夏门,至龙门,进了一座肃穆气派的宅子,入幽雅的内室,贵妇招呼书生坐下,以美酒佳肴款待。
郎情妾意,书生待至夜深,贵妇与书生同床共枕。
再后来,书生醒来,这时天还没亮,借着外面的月光,他看到自己所躺的地方是座石窟,在他旁边是一具女尸,其身肿胀,仿佛泡在水里。惨白的月光下,她有着怎样的面容?书生体如筛糠,一路攀缘,才从石窟下来。天亮时到达香山寺,书生向寺中僧人求水喝,对僧人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僧人们均是半信半疑,有好心者将书生送回家。但几天后,书生无故身亡。
大唐幽暗,鬼来鬼往。
太原人王方平,以孝著称,其父病危,他侍奉床前,一个多月没睡个踏实觉。此日实在疲倦,就坐在父亲床边睡着了,忽梦二鬼。
鬼一:&ldo;可入其父腹中,夺其性命。&rdo;
鬼二:&ldo;如何进?
鬼一:&ldo;待他喂其父粥时,我们随粥而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