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武功很高,当然可以杀掉我这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子,百招之后,你甚至可以杀掉快锋。&rdo;他抵着刀尖,微笑道:&ldo;可你是个强者,既是强者,就该举刀向着更强者,只有弱者才举刀向着更弱者。我不知你明白没有,也不强求你现在就明白,只希望你能立一杆标尺,每次拔剑前都想上一想。&rdo;
血刃不再扔柳叶,继续赶自己的路,片刻之间,便跃过了三座楼宇。
快锋趁机朝他的后背扔了一把柳叶飞镖:&ldo;还你!&rdo;
&ldo;幼稚。&rdo;
你才幼稚!你先扔的!两人一路追打,到了谨身殿门前方才住手,血刃真幼稚,幼稚鬼,快锋擦擦汗水,用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免得被赵水簪笑话:&ldo;都幼稚!你们两个都像狗一样幼稚!&rdo;
血刃先行落地,溅起一片鲜血,他低头看看,跨过横七竖八的尸首,一步步走向殿门,剑鞘轻轻一点,门便开了,靠坐在门槛上的尸首渐渐倾斜,&ldo;咚&rdo;一声倒在地上。
都是些当官的。血刃跨上玉石阶,翻看着御笔亲书的折子,没有血迹,龙椅上也一样没有血迹,赵水簪应该没有受伤,只是还守着那个无用的皇帝,真傻。他像帝王一样踱了几步,捡起半截燃尽的烟火,有硫磺的味道,是赵水簪的。
看来她放了一支信号之后,又在屋里点了一支。血刃咬下一块红皮,在嘴里嚼啊嚼啊,打量着谨身殿。这间大殿是木头做的,背后有一片丹陛,平日里十分注意防火,每个明烛都有人看着,赵水簪竟然点了一直烟火,莫非是刚才情况十分紧急,让她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ldo;老师……&rdo;快锋一眼便看见了尸首中的枯瘦身躯,立刻单膝跪地,死死摁住他脖颈上的伤口,这伤口割的不长,却有点深,血已经凉了,胸口也不再起伏。&ldo;一定是假死。&rdo;快锋不肯放弃,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小瓶。
血刃蒙住自己的口鼻说:&ldo;没用。&rdo;
快锋仿佛没有听到,用一只手蒙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推开盖子,在老师鼻下晃了晃,又晃了晃。
一股刺鼻的辣味扑面而来,他胃中痉挛,干呕了两下。
&ldo;没用的。&rdo;血刃又说了一遍,快锋不听,再次推开了盖子,两人均闭着气,又过了很长时间,快锋一直憋着,一直憋着,终于憋不住了,伏在尸身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他吸得十分用力,仿佛要把死人的气息都吸进自己的五脏六腑,再把生气换到他身上。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这样……他的肩抖得厉害,背也抖得厉害,他想捏紧拳头,可是手指也抖得厉害,老师说过,生死有命,老师还说过,活着的时候受俗世羁绊,死后反而自在。
只是……
师弟们听到动静,一个个纷纷赶了过来,只见快锋按剑道:&ldo;是刀伤。&rdo;
来人动作很快,是从正面刺伤的,像是……暗卫营的手法。
血刃也同意,是暗卫营的手法,只是刀短些,而且很钝。
快锋头疼得厉害,像中了热风,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赵水簪,谁让她新得了一把无锋的、迟钝的短刀?
&ldo;赵师姐呢?&rdo;
众师弟纷纷表示没有见到。
&ldo;无妨。&rdo;他将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入老师体内,好让他看起来有些温暖的血色,众位师弟虽然悲伤,但见他这么镇定,也跟着镇定了,等他差遣。
快锋满意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ldo;当务之急是找到皇上,和赵水簪一起。&rdo;希望这次他答对了,快锋渐渐松开了齐大人的手,不等他再次变冷变僵,便提着剑,快步离开了。
细雨如丝,桃花香,飘向燕子小窗。
寒栖向贾太医行了一礼说:&ldo;在下近卫寒栖,奉命保护三皇子。&rdo;他压制着呼吸,却因为跑太快有点急促。
&ldo;哦,好。&rdo;贾太医挽好袖子、净了手,带着医官们进了内帷,客套道:&ldo;寒大人是扬州人吗?&rdo;
寒栖转过身去,背对着帘幕说:&ldo;是。&rdo;
&ldo;哦,令尊可是正五品同知寒大人?&rdo;
寒栖面露尴尬,笑道:&ldo;那是我家的一位远房叔父,我父亲不善读书,没有功名。&rdo;
&ldo;哦,没事,人能明事理就行,何必一定要考功名。&rdo;
贾太医一面帮沈昭仪接生,一面问道:&ldo;你今年多大?&rdo;
沈昭仪以为他在问自己,咬牙说:&ldo;十九岁……&rdo;
&ldo;哦,寒大人呢?&rdo;
寒栖见素昧平生的老医官对自己这么感兴趣,汗颜道:&ldo;二十多点。&rdo;
&ldo;哦,那贾优比你大,她已经三十岁了。&rdo;
爷爷!
&ldo;贾老太医,您不是说给人瞧病时要专心吗,为什么一直说个不停?&rdo;贾优瞪眼,捡起一支接生草,用药杵捣成渣渣。
&ldo;哈哈哈。&rdo;贾太医很久没有这般高兴了,笑道:&ldo;瞧病是要专心不错,可是娘娘身子好,我心情才好,不知不觉多说了几句,若是不好,我皱眉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情聊天。&rdo;
沈昭仪被他逗笑,&ldo;哎哟&rdo;了几声,没那么疼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情说笑,寒栖急得要命,问道:&ldo;还要多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