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寰宇侧身躺在,形若槁骸,纹丝不动,几片消涸顽燥的柏树叶子不知从何处凋谢脱落,正飘飘零零洒落在秦寰宇身上,轻悠悠地随风慢慢荡走,像一只独行之舟乘风飘远,却独独没有了柏树仙的身影。
“师。。。。。。父。。。。。。”
泪水自綦灿灿眼眶涌溢而出,痛切哀凉澎湃不止。
“前辈。。。。。。”
揽月睁大了星眸,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风一掠过,泪水便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心情亦沉重起来。
那“葫芦”似昙花一现,在鼎盛之时凋落,是眼泪枯竭也换不回的枯萎。柏树仙的音容笑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一页一页在眼前流转,泪水里亦辨不清悲喜。
“寰宇。。。。。。寰宇他怎样?!”
揽月虽知这样的问询不免显得负恩昧良一些,但常言道:堕甑不顾,既成事实,不再追悔。
眼下覆水难收,也只能面对现实,继续负重而行。
含光子超逸绝尘,已先一步利落上前查看:“他没事,一息尚存。”
陈朞平心定气,冷眼静看,最先自哀痛中拔除出来,他以竭力平和的语气提醒道:“先生,我等心知先生此举是为守护我等安危,周密无懈,但此刻危机已除,可否将我等七人解绑放出?”
“嗯。”含光子垂首低应一声,目光停留在手里捕捉到的一片柏叶之上,触目伤心,他头也未回的振袖挥臂,七只“蚕茧”冰消雪释,不着痕迹。
娄皋此时方同啾啾转醒过来,搓揉着双眼环顾四下,仿佛做了一场令其匪夷所思之梦,以至于此刻甚至不知身在何处。
“咦?”娄皋恍如梦寐,只觉昏头搭脑,混混沌沌。
只见众人悄悄冥冥,正围拢在一片枯藤缠绕之地,秦寰宇微闭双目,槁骸残息正斜倚在穆遥兲的肩头,不省人事。
而綦灿灿攥掌成拳,跪地痛泣,泪如泉滴。。。。。。
“秦、秦大哥他。。。。。。怎么了吗。。。。。。”
娄皋一时恍然,面色苍白,碧绿明亮的眸子里有些涣散,他如木雕泥塑般愣在面前,张口结舌。
看到娄皋迟眉钝眼受了惊吓的样子,陈朞不忍,说道:“秦寰宇他没事。”
“那这。。。。。。”娄皋稚嫩的心性里大多充满着对真相的好奇:“你们抑制住秦大哥狂躁之性了吗?”
“嗯。算是吧。。。。。。”陈朞吞声忍泪,寂然点了点头。
“是吗。”娄皋初生之犊,满心欢喜充溢在外,不禁天真烂漫,冁然而笑。
“可是你们为何。。。。。。”
只怡然雀跃了片刻,娄皋便觉出氛围不对,他见綦灿灿跪伏在地,悉心轻抚着一杆遒劲的苍柏杖子哽噎不言。
那杖端一片焦糊,墨烟浓烈,看起来沉雄悲壮,似它的主人一般沉潜刚克,内蕴刚强。
“这杆不是。。。。。。不是柏树仙的风狸杖吗?”娄皋无邪地忽闪着碧瞳彷徨四顾,似在寻找着什么。
他一板一眼悉数着人头,忽然惊疑一声:“为何不见柏树仙前辈?”
綦灿灿双肩颤抖,泪水哽咽在胸口,痛得无法呼吸,终于风狸杖脱手抖落脚边,双手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