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
这展屏风外框乃是千年紫檀木包边,中央嵌着整张云母,上面雕刻着银宫玉殿、月桂花海,只是一见,便已觉得置身满地芳花之中,悠远幽淡,意境洁雅。
揽月更加惊奇不已,暂不说这展屏风稀世贵重,就说它被摆放的位置,就足以勾起揽月十足的好奇。
众所周知,屏风大多被当做隔断使用,一般会被摆设在玄关、床榻前,用以挡煞、摒除污秽之气,而这展屏风明明玲珑透漏、锦绣华美,却被丢置在丹阳殿的角落里,着实惊奇古怪。
这一切蹊跷作怪,可还没有给揽月弄清楚的时间,她的头便蓦地开始疼痛。
两耳边「嗡嗡」直响,如同蝉鸣一般,又似无数只春蚕在咀嚼桑叶,总之那声音一层层地涌上耳畔,任她如何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怎么」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让揽月蒙头转向,她头痛欲裂,无助又茫然的拼命甩头,但每一条血管都在隐隐膨胀跃动,脑袋里好像有一把钢锥正在四处钉凿。
这痛楚来的毫无缘由,揽月自小便跟随在云牙子身边修习丹阳术,即便不曾进到此处,也从未碰到过如此诡秘莫测的境况。
此刻好像有一群人围绕在她的耳边敲锣打鼓,疼得她只想叫喊,紧随而来的便是胸闷气促,眼前开始出现明晃晃的一片亮白。
「师父师父」
头疼的几乎要炸裂,揽月不住地呼唤着云牙子,无力又绝望。
她的脚下跌跌撞撞,为了站稳身躯,揽月的两手颤颤巍巍地向着唯一能够支撑自己的东西胡乱抓去。
霹雳哗啦——!!!
一声敲冰戛玉的脆响,揽月瞠目结舌怔在了原地。
她的目光惊惶地落在脚下支离破碎的云母屏风上面,那晶莹凝重的碎屑散满一地,阳光一映,闪闪熠熠。
「糟糕了!」
自己竟然失手打碎了云牙子如此华美别致的屏风,揽月慌忙蹲在地上用手去捧,试图挽回些许零七八碎的云母片,将片鳞碎甲修复如初。
但任谁人皆明白,破镜不复圆,更何况薄脆胜过琉璃百倍的云母,揽月也只能眼见着珠烁晶莹,迷潆一片。
当揽月还在为这一地冰凉的碎屑而遗憾,想着该如何向云牙子解释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在无意之中扫视到了一双纤巧精致的脚。
「呀啊——」
人?丹阳殿里竟然还另有人在?!
揽月一声尖叫,仰身跌坐在地,她的视线沿着这双雪白如玉的秀足向上扫去,对方一袭迤逦长裙轻泻于地,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熠熠流动,脚踝圆润饱满,金丝薄纱下一双修长美腿隐约可见。
「你是谁?!」
对面那人脚尖轻灵点地,如同尘烟般半飘半浮的膝胧鬼影,揽月被惊惧缠绕,张皇地继续向上看去,身体却突然僵在了原地,眼眶里充盈满泪水。
「娘亲?!」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丹阳殿的这展云母屏风后面竟然藏着她的娘亲——那刺瑶?!
不会错,揽月绝不会认错!
那仙姿佚貌的不凡风仪和那刺颜一模一样,世上旷古无二,绝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