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将皇帝一行人引领进彭城最大的客店后,忽然在门口稍站定,招来手下士卒低声嘱咐。
那士卒表情蓦然变得凝重,领命朝身边几人一摆,所有人便迅速向东门赶去。
卓这才迈步进了客店,同回过头来,略显疑惑的赵子虎互相颔首一笑。
知道卓定会说明,赵子虎亦不多问,随着亲爹与店家转向后院客房。
“行了!你先下去吧。”
进入嬴政所属的最大那间客房,卓遣走店家,又朝外面仔细观望了几眼,立刻关上房门,转身深深一揖:“铁鹰锐士五百主卓,见过两位长官,愿大秦万年……”
是的。
卓表面上是彭城县小小一屯长,实则乃能领五百人的铁鹰锐士中高层。但说来,他此时也几乎是光杆司令一个。
铁鹰锐士挑选极严格,即便身为墨者,也并非轻易就能进入这个编制的,他手头上能用到的人,都不过二十员。
而深知皇帝一行人此番乃微服私访,身边还有两个外人,卓很聪明的行了大礼,却用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敬意。
“嗯!”
嬴政手虚抬,示意免礼,又问道:“你到得彭城县来,也有三个月了吧。可知怪石打捞起来的前后,这彭城有何异常?”
“禀长官!这当中涉及到,项梁两个月前招到的一位幕僚,隐士范增……”卓开始详略得当的讲起自己这三个月来,在彭城所收集到的情报。
这些情报当中包括,项家庄规模有多大,有多少田产、物产,门客几多,有谁是在彭城县军政两处任职的,有多少幕僚在帮着出谋划策……
还有,范增原是隐于居巢乡野中种田、研究兵法及棋局的一六十老叟,突然就跑到彭城来,自荐为项家幕僚,并要求项家让族中多数人移居江东……
范增又如何在一个月前的论战、智斗中,成为项家首席谋士,且被项羽拜为师,但他认为这孩子太年幼,暴躁易怒,得多磨练几年,才交由自己管教。
当卓做如此汇报之时,李轨与司马欣迅速往这边赶来,而他刚才吩咐的那些手下,则分成了三路,其中两路去叫上更多铁鹰锐士,又飞快分成了八股。
另一路四人直奔东门,赶在杨什长前头,于必经之路上,堵截住他。
杨什长正走着,眼见东门城楼已在望,大概也就几十步的距离,左前方某条小巷,忽然就转出一个士卒来。
这士卒低着脑袋慢慢走,从背影判断似曾相识,着急赶路,他并没有在意,甚至以为很快就能超过对方。
可就在相距两步左右,这士卒却猛地贴了过来,杨什长本能向右避让,右边小巷又闪出来一人,瞬间形成夹击之势。
“嗯!你们谁的手下呀?”
杨什长顿觉不妙地站定脚步,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两人都跟着站住了。他打算绕过另一边去,可才退了步,背后便即刻让两双手推了下。
“啥情况啊这是?”被四个紧紧地挤在中间,杨什长终于慌神了。但他才喊了声,颈后立时挨上一手刀,两眼翻白,昏死了过去。
没管周围民众什么反应,这四个士卒当场架起杨什长,便转进另一条小巷内,行动之利落,远非先前慢悠悠走路能比的。
杨什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带到皇帝嬴政下榻的客房。
而嬴政这会儿听完卓的汇报,却是皱起了眉头:“你是说,这怪石上的字,还有投进泗水中,都是范增背着项家搞出来的……”
“他一个六十老朽,行将就木,为何还要这般作为,坑害主家?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当世姜太公,要帮项家置之死地而后生?”
“嘚嘚嘚!”
嬴政话音未落,便听到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李轨的声音传来:“长官!虎哥儿!彭城县令李轨携县尉司马欣求见……”
“进!”
嬴政回应声,瞅了怂娃一眼,发现这小子竟是感到有些诧异。
赵子虎确实觉得意外:“轨哥儿原来是跑到彭城来当官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什么巧合啊?虎哥儿。莫非知道我在彭城了,你就能干些什么不成?”李轨推开门,笑哈哈走了进来。
而后,他与司马欣齐齐对皇帝一揖手,才好奇地看向赵子虎,似乎这发小真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一般。
腻歪的撇撇嘴,赵子虎好像在胡说道:“是啊!要是两年前,早知道你要上任的是彭城这儿,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