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还有几分理智,就该早些做个了断。”简嘉轻笑一声,放柳思瑶回来省亲算什么?规矩伦理算什么?这可是古早玛丽苏文啊,柳思瑶就算做了皇后之后,一言不发还会从宫中跑出来等萧清旭去哄呢,区区回个娘家看看爹娘不算啥:“了断是不可能了断的,我跟你打个赌,我赌太子会陪着柳思瑶回家省亲,要是输了的话,我……我做桃脯给你吃!”若是先前的三娘,必定不会将简嘉的玩笑话放在心上。可是九死一生走过一遭,她突然相信有些人身上是有气运加身的。比如她身边的简嘉,看似普通的她像是一根线,不止串上了范立恒和子初,还将崔巍和她也串在了一起。三娘并没有直接应下赌约,反而点了点头:“我信。一个失去了头脑的男人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我都不觉得奇怪。”说完这话后,三娘对简嘉笑了笑:“不是说还有东西要买吗?走,我们去看看。对了,一会儿你能带我去凤鸣楼吗?我有些事要和崔巍商量。”简嘉一口应下:“好嘞~”在大景,新人成婚之前也需要准备很多东西,除了陪嫁的家具之外,还需要添置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此外还要下聘纳吉等等等等……当简嘉得知光是一个下聘就要准备至少八件必需品时,她的眉毛都快纠结成一团了。“梳子、压箱钱、镜子、剪刀、尺我知道用来做什么,只是斗用来做什么?”瞅着装米的都斗,简嘉想不出它能在下聘的那天发挥什么作用,难道是用来装其他的必需品?三娘差点笑出声来:“只是取个吉利罢了,代表日进斗金的意思。我记得我成婚时,元卿下聘的八件必备品是用金子打造的,装在妆奁中,小小巧巧,很可爱。”回忆起过去的事,三娘眼神温柔,“后来我才知道啊,那是元卿掏空了整个家底才打造出来的八件。”赵家穷困,打出来的八件特别小,混在她陪嫁的金器中非常不起眼。可是她却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些小物件,总是忍不住拿出来把玩。驸马是不能入仕的,寒门学子赵元卿苦读数年高中榜眼,就因为被她看中了,断了入仕的梦。很多人觉得赵元卿和她的关系并不好,因而这些年他们才无所出。可只有她才知晓,元卿对她有多好,哪怕身上只有一文钱,他也愿意用在自己身上。三娘眼底涌出了淡淡的遗憾,欲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哪怕她告诉自己千万遍,此生能得元卿相伴已是三生有幸。可身边没有他,她还是觉得孤独。简嘉看了看手中提着的镜子之类,有些失落道:“啊,那我岂不是买错了?”金器打造的八件应该不便宜,可能会超预算,要不就用银子打造一套?可她只打算用十两银子来操办这场婚事,银子也不能用超标了。成婚不容易啊,简嘉叹了一声嘀咕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想要凤冠霞帔,想要十里红妆,可这些都是要用银子堆出来的。话虽如此,简嘉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红色单子下一项:“龙凤烛,对哦,这个可以定到。走走~”看到府中管事传来的消息,萧清旭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姑母遭遇流寇下落不明,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父皇责令他一定要找到姑母,这几日他在苏城和皇城中来回跑,累得脚都提不起来了。偏偏柳思瑶还觉得自己冷落了她,竟然离开太子府回柳家村了?这已经是今年的◎兵变(上)◎夏季正是涨水的季节,哪怕暴雨停下,水位却依然没有退。范家庄周围本就河网密布,水位一上来,俨然成了水乡泽国。烈日一晒又闷又热,哪怕已经到了晚上依然像蒸笼一样。范夫子这几日睡得不踏实,往冰盆中添了三回冰后,他扬声唤了仆役进门:“两位少爷屋中的冰盆可曾安置好了?”这几天长公主住在秦家,萧子初对这位姑母有些畏惧,因而不敢像平日那般住在秦家。确认范成章和萧子初不会热到后,范夫子长叹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今日傍晚时分,下人送来了消息,说太子莅临柳家村。他是为了农女柳思瑶而来,哄好了柳思瑶后,二人在镇上的驿站下榻。“只愿他们早早离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范夫子走到窗前,隔着纱帘和透光的玻璃看向了夜空,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东南方向的天空隐隐泛着红光,难道是起了山火?正当这时,范长喜急急敲了敲范夫子的门:“老爷,有官兵进村了!”范夫子吸了一口气,“官兵?什么样的官兵?”范长喜方才趴在墙头粗粗看了一眼,那些官兵身着盔甲腰间别着长剑,他们手中举着火把来势汹汹。不等范长喜细说,就听院外传来了高声的呼和声:“快!围起来!一个都别想跑!”“范立恒,交出九皇子!交人不杀!”范夫子瞳孔一缩,声音急促:“快!让两位少爷从老地方走,去秦家!快!”被范成章从被窝里拽起来的时候,萧子初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当他听清外面的兵卒呼和声后,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兵变……”是的,兵变了,受够了皇帝压制的淮王爷忍无可忍,终于对着他们这些碍事的侄儿出手了。趁着太子离开都城,身边没有多少侍卫,淮王爷发动了奇袭。萧子初敢断定,今夜被淮王部下围住的皇子不止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