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一天尽快来临。”谈歆叹道:“律法越完善,世上冤情就会越少。老百姓实在太苦了,你现在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陈娇是大户人家,加上与薛家是世交,死时定是掀起不小风浪。如谈琛那般的人,才是真正的百姓。如果有了冤屈,倘若遇到清官还好,若是遇见混账官员,则会连命都搭进去。他们为大兴缴纳沉重税金,为大兴繁荣昌盛做出不少贡献,到头来,却落的满身冤屈、不得好死的下场,实在是……太可怜了。”
说道此处,谈歆忽然背过身去,看着墙壁好半晌。再无人看见的地方,她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她想起那些年,谈琛在田间的劳作辛苦。也想起她背井离乡的外敌求学的那些年,谈琛含辛茹苦抚养她成人,她却没有来得及给他回报,她不配为人子女,空有雄伟抱负……她双手紧握成拳,不言不语。
祁恒虽与她相处时日不长,却知她为人心性。他似是给她安慰,又似是自言自语:“百姓与君王,如水与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所受的苦,我们会尽力看到,如果看不到,希望能有你这样的人……”
“在下站出来,可是要收钱的。”谈歆说着话,已是转过了身,这时她已无悲伤神色,跟祁恒斤斤计较道:“你也看到了,在下拖家带口,欢欢又这么能吃,在下一个人实在……”
“太不容易了。”不等谈歆将后面的话说完,祁恒就替她说了出来。
谈歆点点头:“对,就是这个理,真的太不容易了。”
祁恒笑着摇摇头,谈歆这个人,总能在极端的时间理好头绪,分清现状,即使心有悲戚、却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果然,谈歆很快又道:“为了早点拿到赏金,我要尽快找到周莺歌的破绽。走,咱们去荀家,会一会荀晋那只狐狸。”
“好。”她说去哪儿,他就跟她去哪儿。
刺客没有找到之前,他就必须一直与她在一起。
客栈周围已安排了高手,那刺客根本不会傻到再去。目前谈歆插手此案,很有可能再被主谋买凶杀手……
明德需要贤能勇敢之人,他不能让谈歆出丁点意外。否则对大兴来说,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
到了荀家,守卫引着二人直接去往墨斋。
在墨斋门口,守卫高声禀报:“老爷,谈先生来了。”
很快,荀晋就从墨斋内走了出来,将二人迎了进来。又跟守卫道:“去让人沏壶好茶来。”
“是。”那守卫领了吩咐,即刻退了下去。
没了闲杂人等,荀晋这才出声询问:“谈先生,爱妻的案子,可是有了眉目?”
谈歆道:“若是有了眉目,在下自会与你说。”
荀晋先是有些失望,继而又有几分不解:“那先生此刻前来所为何事?”
谈歆道:“在下说过,会解你心中抑郁,难道你忘记了?”
荀晋恍然大悟:“谈先生如此繁忙,却还要为我的事烦心,这怎么敢当……”
“荀先生,你怎么知道在下很繁忙?”谈歆突然出声道。
荀晋道:“胡庄连出两桩杀人案,谈先生怎能落的清闲。再加之小儿在你那多有叨扰,想必更是让你操劳。”
他对答如流,丝毫没有任何破绽,谈歆本是想唬他一番,看看能不能炸出一些有用线索,知道此路不通,谈歆只好另寻机会再探。
坐在墨斋内,谈歆和颜悦色的喝着茶,一面与荀晋说着无关痛痒之话。
荀晋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只是沉默低着头。
祁恒倒是闻了闻桌上的茶,却又放下。而后正襟危坐,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