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琛问:“所以呢?”
“所以,因为姓闵的那家人提供的视频证据,定罪是早晚的事。不过从事件的当前情况来看,还没有证据证明闵先生从新野区的环山公路上坠落的事故跟我姑姑有关,所以成立的案件只有一件……—那就是她曾经在某一天,主使人谋杀了温小姐的母亲……”
温言琛打断他:“郑先生,你的语气不像是在谈论一件故意杀人案。”
“温先生,你说的太对了。我是生意人,不管是谋杀案或是其它我都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生意。”
“说了这么多,郑先生原来是来谈生意的。”
“那么,你们温氏集团要不要做这笔生意呢?”
温言琛回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故意杀人案当成是生意,因为好奇,不妨说出来听听。”
郑傲面无表情的说:“根据法律规定,如果被告人向受害人积极赔偿损失,就可以从轻处罚的酌定情节,在法院的量刑规范化指导意见中会适当考虑其量刑幅度的。”
“郑先生,你不能说的简单一点吗?”
“可以。简单的说,我们郑氏会放弃对杜氏集团的争夺,把杜氏集团拱手相让,另外还会支付可以承受的赔偿金额,唯一的条件就是想通过赔偿机制,让你们过世母亲的利益得到最大的维护。”
“郑先生想维护的不是我们过世母亲的利益,而是你犯下故意杀人罪却仍想减少刑罚的姑姑郑颖的利益吧?”
“不管怎样,我开出的条件是诱人的,有时候死掉的人也会为活着的人着想的,更何况你们不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吗?有必要为了过世的人,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郑先生的提议,我可以理解为”花钱买命“吗?通过赔偿机制,拿出足够的钱来给受害人的家属,让死刑变成死缓,死缓变成无期,无期再变成有期,最后坐个五、六年的牢就出来了,就想这样逃过法律的冶裁吗?”
“你这样说就太过于俗语了,我不是说过,只是一笔生意吗?我们化工集团愿意放弃一切有利的投资项目,支付十倍、二十倍、三十倍、五十倍、就算是一百倍的赔偿金额也愿意拿出来,只不过要求你们接受”赔钱减刑“这个提议,这么合理的生意不打算做吗?”
“你们郑家果然一点也没有变呀!还以为用钱就可以买到人命。”
郑傲回道:“你好像误会了,A市人民法院颁布的《关于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范围问题的规定》第四条和第五条第一款中,就已经包含对”赔偿减刑“的相应条款,我只是替你们普及一下法律知识。如果接受这样的提议,对我们两家来说会是最好的结果,你们可以顺利的拿到杜氏集团,而我的姑姑也可以保住性命。”
“终于谈到重点了,为了保住郑颖的命才来找我们的吗?”
“事情闹的太大了,用其它方法都已经来不及了,咨询过相关法律人士了,只要你们同意调解,愿意接受经济赔偿并在一定程度上谅解我姑姑的罪行,法院就可以作为量刑情节予以考虑。”
“要我们同意调解,愿意接受经济赔偿并在一定程度上谅解你姑姑的罪行?”温言琛口气凌利的回道:“郑先生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冷血呀!郑先生没有真正爱着的家人吗?哪怕还有一个,我相信你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郑傲冷冻的脸部肌肉再次颤动了一下,只扭头看着温言安道:“是家人吗?温小姐,要把并不爱自己的母亲当成家人吗?如果是我,不会那样的,不管有没有血缘,只要是没有爱过的人,都会下定决心抛弃的。所以,温小姐好好想一想,没有爱过你的母亲是不是应该抛弃?或者说,是否应该冷静的拿来交易。”
温言安在郑傲的眼里看到一片冰冷,是结满冰霜的世界,点着头说:“郑先生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母亲没有爱过我,从来也没有。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就算想要抛弃,她也是我的母亲,如果真的可以因为这样就选择了抛弃,那样的我,还算是个人吗?你开的条件真的很诱人,但是这笔生意做不下来,生意人除了挣钱,不是还有良心吗?”
“良心?温小姐要拿着良心过下半辈子吗?”郑傲冷冷的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知道温氏集团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吗?”
“知道。”温言安回道:“如果这是我的决定,你们郑家不会善罢甘休,以你们化工集团的势力、财力,可能我父亲的这些产业将会付诸东流……”
“这么聪明的人竟然还做这样傻的决定。”郑傲不礼貌的打断道:“温小姐的坚持,只是在向冷酷的世界证明,不会抓住机遇的人,最终会一无所有。”
“谢谢郑先生的忠告,就算面对的是冷酷的世界,我也没有办法成为跟你一样冷冰冰的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决定想必郑先生已经听懂了,这回的生意怕是谈不成了。”
“没有关系。”郑傲不在意的起身:“是我父亲叫我来的,这笔生意的结果我父亲一定很不满意,但我是相反的。我不是跟温小姐说过吗?如果是我,不会那样的,不管有没有血缘,只要是没有爱过的人,都会下定决心抛弃的,姑姑对我而言,就是可以下定决心抛弃的人。”
“这样看来,郑先生真是个可怕的人。”
“温小姐,这句话就当成你是在称赞我。”郑傲拉了拉衣角:“忘了提醒温小姐,我姑姑被定罪的那天,应该也会是温氏集团破产的时候,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谢谢你的提醒。”
“应该的。”郑傲回应着走出办公室。
温言安目送着郑傲远去的背影说:“想重复我刚才说过的话,是个可怕的男人。”
温言琛问:“为什么用”可怕“这两个字?”
“因为他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所以才更可怕。”
“看来,我们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温言琛正视着温言安问:“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真的输了,你会有什么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