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呢,楚寔又问季泠道:“上次不是还给你了一柄箜篌么,可喜欢?”
季泠点了点头,“喜欢。”
“会弹么?”
楚寔又问。
老太太开怀笑道:“这家里谁也不会箜篌,你泠表妹如何会弹?难得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是了。”
楚寔自己也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该给泠妹妹请个教箜篌的师傅的。”
“不错。你泠妹妹对箜篌情有独钟,刚得了归去来的那几日,芊眠说她还非要抱着睡觉呢。”
老太太笑话季泠道,“她既喜欢,学一学也是好的,乐艺可以涤尘养心。”
“是,孙儿记下了。”
楚寔道。
季泠心里简直大喜,没想到楚寔和老太太几句话里就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给她了。她对楚寔现在可谓是感激涕零,要不是他多问了几句,老太太也不会想着给她找箜篌先生的。
季乐看着季泠,心里既羡且妒,只觉得老太太和楚寔对她可真好,当然季乐也看出来了,老太太和楚寔都是极大方的人。自己以后只要努力得了他们的喜爱,定然不会输给季泠的。
众人正说着话,却见苏夫人疾步从外走来,脸色很是阴沉。
老太太问道:“怎么了?”
苏夫人看了看堂内的季泠和季乐,她二人很乖觉地就行了礼退下。
只是府里哪有什么秘密,到晚上安置时,季泠问芊眠道:“芊眠姐姐,今日大夫人怎么那般神情啊,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芊眠低声道:“是葛家大姑娘没了。”
季泠立即一僵,所以是她梦里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芊眠却以为季泠只是不知道葛大姑娘是谁才有那样的表情的,“葛家大姑娘就是大公子定亲的那位,眼看着明年都要过门儿了。”
季泠躺进被子里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的梦怎么会那么灵验啊?
次日到学堂的时候,正是季泠和季乐交字的时候,她们每日下学都还有功课,需得写一篇小字。
周容先看了看季泠交上来的一沓字,神情几乎没变,倒是看见季乐的字时,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乐姑娘的字进益极大,比起刚开始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季乐甜甜地笑道:“容姐姐就别夸我了,我还得继续努力呢。”
“嗯。都说字如其人,一个人的风骨在字里行间都能体现,切不可掉以轻心。女儿家如果拿得出一手好字,也会叫人高看三分的。”
周容这话却是对着季泠说的。
其实季泠每日也有认真在练字,只是不如季乐那么亡命而已。若是没有季乐做对比,其实季泠的进益也是不错的。
季乐生性就好强,人前看不出,人后却比任何人都更努力,她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超过季泠,因为那实在不算难事。
她想要做到的是将来能胜过贞珍和静珍两位嫡出的姑娘,好叫她们知道,自己哪怕是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可也仅仅只是出身不如她们,但其他的她一点儿也不输人。
楚府的姑娘里除了嫁人的大姑娘外,头一份儿自然要数贞、静两个嫡女。这两人不仅容貌生得好,才学也极好,在京里的贵女圈中也是数得着的,眼界自然就高。虽说季泠和季乐来了嘉乐堂快一个月了,但平日里贞珍和静珍跟她俩说话的次数手指都数得过来,说到底还是瞧不上且不屑跟她们当姐妹。
为着这个,季乐下了学就练琴,等别的房间都灭了灯睡觉时,她却开始叫怀冰给她磨墨练字。
怀冰劝道:“姑娘莫太用功了,你年岁还小,哪里熬得住,仔细坏了眼睛。”
季乐却是不听,一心想尽快练出个模样来。然后就能跟着周夫子念书了,将季泠远远地抛在身后。
怀冰哪里知道季乐的“鸿鹄之志”,季乐自然也不肯对怀冰说真话,只道:“姐姐也知道我才来府里,以前什么都没学过,只能笨鸟先飞,才好跟着周夫子习文。”
怀冰算是看出来季乐的性子太好胜,也不便多说,只变着方儿劝道:“那边儿的早早就睡了,姑娘也莫要太辛苦。”
季乐如今是住在嘉乐堂的抱夏里,所谓的那边儿的就是指季泠的碧纱橱。
季乐只笑笑,朝怀冰道:“我怎么能跟泠姐姐比,她是先来的。”
怀冰暗自摇头,季乐也太好强了,这性子虽然不算坏,但将来只怕要吃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