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了,我没离开她的身体。肌肤还有体温。她发呆似的看着空中,那虚空的表情和活着的时候相比有一种不同的美。
我站起身,抬起她的双腿细看。她失禁了,恶臭刺鼻,我却简直觉得甜美。
我离开她,赤裸着站起来,从流理台下拿出一瓶白兰地打开,独特的香味飘散开来。
我没找酒杯,对着瓶子就喝。久违的酒精毫无抵触地被全身吸收,就像往干枯的沙漠洒水。
我看着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但,不过如此,我没有任何感情,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当然,也没有后悔。
我站在床边拉开窗帘。今晚真安静,幸好杀了那条狗,看着如墨的夜色,我的心沉静了下来。
我猛喝一口白兰地,又把目光投向窗外。我的视线没有穿过玻璃,看着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那张脸毫无生气,没有一丝感情。以前我见过这张脸。
是那个有着死鱼一样眼睛的男人。
【叶村惠日记5】
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二(晴)
不详的预感。那条电视新闻。
看到杀狗事件,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那是阿纯公寓后面人家的狗。阿纯讨厌它,也说过杀死就好了。
难道是他?这不可能。他连虫子都杀不了。
假如是他干的呢?怪我吗?知道他痛苦却逃走,我错了吗?
35
杀死橘直子已过了三天。这天,我吃完午饭回到车间看见留言条上写着有人在等我。看那笨拙的字迹,一定是那个轻狂的事务员留的字条。最近不管什么事她都用纸片传送,这种方式我也求之不得。
近来我尽量避免和别人接触,在周围全是机器的空间默默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只在开工前和收工后与班长商量时不得不和他对话,那时我也很少主动开口,只是听他的指示,被问到什么也尽可能简短作答。
班长觉得我是个怪人,不好沟通,但我在工作上没出过差错,效率也远远超过以往的工人,他对我无可挑剔。
工厂正门入口有个简易大厅,可以在那里和来访的同行交谈。正值午休时间,二十多张桌子空空如也,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客人‐‐当然,即使在人群中我也不会认错‐‐仓田警官。
&ldo;希望没打扰你吃饭。&rdo;他看着我的脸。
&ldo;像是有急事呀,&rdo;我一边用猎犬般的眼神回视他,一边在他面前坐下,&ldo;特意跑到这么臭烘烘的地方。&rdo;
&ldo;也不是多着急的事。本来想晚上去找你,又想看看你在哪种地方工作,就上这儿来了。&rdo;
&ldo;哦?&rdo;我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ldo;找我什么事?&rdo;
&ldo;是这样……&rdo;他拿出笔记本打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ldo;身件不舒服?&rdo;
我摇摇头:&ldo;没有。&rdo;
&ldo;哦,那就好……好像脸色不太好。&rdo;
&ldo;大概是干活累的,最近有点忙。&rdo;
&ldo;最好悠着点。&rdo;他的目光回到笔记本,&ldo;你知道橘直子吧,在东和大学医学部堂元研究室当助手的那个。&rdo;
我点点头。这是预料中的问题,我丝毫不觉意外:&ldo;她怎么了?&rdo;
&ldo;两三天前失踪了。&rdo;
&ldo;失踪……&rdo;我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很奇怪,大概是因为知道她在哪儿才这么觉得,&ldo;下落下明?&rdo;
&ldo;对。两天前她在老家的父母报了案。她母亲说,两天前的中午,堂元教授给她打电话,说她女儿没去大学,往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问她知不知道情况。她母亲慌忙去了她公寓,果然没人。以为是出去旅行了,可没有准备过的迹象,跟谁都没打招呼就走了也很奇怪。她母亲给能想到的人打了一圈电话,没人知道她的去向。听说本来她母亲想再等一晚上再报警,可担心得坐不住了,深夜跑到了警察局。&rdo;
&ldo;这样,&rdo;我说,&ldo;也不一定是出了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