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站着,俯视着仰面躺在地板上的沈和,对他说:“好了,收起你的那些多愁善感,这都是药物反应。敏感、内省、压抑、想得多、暴躁、爆发,这都是药物性神经质反应的表征。不用担心,我正在调整配方,这些都不是大问题,会解决的。好好享受生活,享受成功吧,年青人,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教授走了。沈和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贴着门板听外边的动静,他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沈和所在的居民区是老居民区,多层没有电梯。他悄悄地打开门,再轻轻关上,蹑手蹑脚地靠近楼梯,从七楼上方的缝隙往下看,他看见了陈世昌的衣服边,目测已经下到四楼了。
他迅速追下去,又控制着不让脚下发出声音。追到三层,从楼道的窗户往外看,看见陈世昌往左边走了。
沈和冲到一楼,在单元门里探头往外看,然后借着树木,小店的遮挡,一路跟了过去。陈世昌是步行,没有开车,这方便沈和跟踪。
跟着陈世昌一直走到大街上,沈和诧异他怎么出门不开车,全都是步行,也没看见他借助别的交通工具,难道就住在不远的附近?
然而跟出两条街后,陈世昌就像上次一样,突然的就不见了。站在大街上,沈和环顾四周,不明白陈世昌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的,难道他拥有和那21克灵魂一样的离开方式?
次日,沈和跟李经理前往青州。
他没有到过青州,却对这个地方充满亲近感。因为在望湖大饭店的那天,李芸熙跟吕主任提过青州,说要到青州了解投资环境,还请吕主任给介绍关系。
他不清楚李芸熙是为了打掩护随便说的,还是真有这回事。按他的分析,应该是确有其事的,李芸熙不会瞎编一件事,她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是有事实基础的,只不过因为她的不同需要,发挥不同的作用罢了。
李芸熙的样子再次浮现在面前,诱惑的样子、古板的样子、活泼的样子、无辜的样子、骄傲的样子、吃瘪的样子,每一个她都让他爱。他暗暗期望能在青州见到她,这样就可以工作追妞两不误,虽然感觉这是一个奢望。
他们要拜访的是美佳食品的一个重要经销商,腾达贸易公司。腾达贸易刚刚进行了人事调整,新上任的副总姓陈。李经理跟陈总的前任副总关系十分密切,而陈总跟他前任的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于是这就尴尬了。
正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李经理这个业务老手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也没能拉近跟陈总的关系,而这几个月腾达贸易在美佳食品的拿货量更是直线下降,导致产品在整个青州地区的销量大幅下滑。
到青州后,李经理带着沈和直奔腾达。陈总办公室有客人,于是他们在接待室等候。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陈总。腾达的接待小姐倒是客气,热茶换了好两杯。
李经理知道陈总是故意晾着他,他做业务这么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喝着茶,跟沈和聊着天,一派淡定闲适。
李经理不急,沈和更没什么可急的,如果李经理没有抖腿的习惯,他会更享受这个时间。他尽量不去看李经理的腿,悄悄拿出香片闻了闻,把想揍李经理一顿的念头掐灭在了萌芽之中。就这样,两人在接待室一直挨到了近晚饭的时间。
陈总终于出现了,打着哈哈说着客气话:“哎呀,李经理,抱歉,抱歉,久等了!”说着看看手表,“晚饭时间了,这样吧,一起吃个饭。”
李经理很感意外,因为他多次请陈总吃饭,陈总一直不肯出来,没想到今天被晾了这么久,竟然还能摊上一起吃饭的好事。
陈总又说:“还有两个客人,也是你们余州的,群力广告的。不见外的话就大家一起吃吧,也认识认识。”
李经理爽快地说:“好啊,当然没问题,见面都是朋友嘛。”
听到群力广告四个字,沈和的太阳穴就突突了两下。果然,陈总说的群力的两个客人,苏珊就赫然在其中。
苏珊看见沈和也很惊讶,陈总和李经理都注意到了,陈总问:“你们认识?”
苏珊笑着说:“我们是大学同学。”
“原来是老同学啊,那更要喝一杯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到了酒店,陈总尽地主之谊点了菜。酒先上来,陈总叫服务员给苏珊和沈和倒满,张罗着老同学喝一杯。看着苏珊和沈和把酒干掉,他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腾达贸易是美佳的经销商,而群力广告和腾达也是多年的老关系,这次群力找腾达是要腾达介绍一些企业客户,于是这三方就互有联系地坐在了一起。李经理明白,陈总要做顺水人情,所以他才能有机会跟陈总坐在一起吃饭,看来还要感谢这位群力的美女经理苏珊了。
“李经理,你们可以找苏经理他们公司做广告嘛,他们是很专业的公司,你们又都在余州。”
陈总一杯酒下肚后对李经理如是说。李经理笑呵呵道:“陈总,广告的事不归我管哪。这样吧,我可以跟我们宣传部大力推荐一下。”
“好,苏经理,听见没,赶快敬李经理一杯,这事就成了。”
苏珊立刻机灵地站起来给李经理敬酒,李经理一边举杯一边自嘲道:“别,陈总你也太抬举我了,宣传部的事我可说了不算,我只能搭个线,成不成的还要看宣传部的态度。”
“能牵上线就成功了一半,多少人连门都找不着呢,是吧?”
沈和觉得陈总这话有一语双关的意思。看几个人觥筹交错说着场面话,看苏珊在其中应酬自如,沈和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他再次发现,和苏珊这么久,今天所见的她是他以前没见到过的,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苏珊。
陈总又跟苏珊喝了一杯,脸也红了,之前端着的架子也没了,说话也随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