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孩子换好了女孩子的衣服,沈和又给他们一人戴了一顶帽子,给小南戴了一顶带辫子的帽子,给小鱼戴的是有一颗毛绒球的绒线帽子。两个小孩的眉眼本来就比较中性,这样一打扮,谁也看不出不是女孩子。
“诶,你们两个还真有点像呢。”
打量着这两个小孩,沈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两个小孩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小南笑嘻嘻去抓小鱼头顶的绒球,小鱼狠狠地拽了一下小南的小辫子。
孩子们要出去乘车了,让小鱼和小南排进队伍,跟着那帮孩子一起往外走,沈和自己则拖着行李远远的坠在队伍后面。
走道和门口增加了很多穿西装和穿制服的人,正如沈和所料,他们特别关注男孩子,特别关注大人带着孩子的组合,对落单的孩子也查得特别严,而对排着队出去的孩子们反倒没怎么查,只是对男孩子们多看了几眼。
那两个孩子也争气,没有出岔子,表现得跟其他的孩子一样,而那领队的老师也没发现自己的队伍里混进了野生小孩。等沈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前面那两小子已经跟那帮孩子一起上了他们的大巴车,然后大巴车就这么开走了。
沈和赶紧开着他租来的那辆轿车,尾随在大巴车后面,这样一路跟着,一直开到少年宫停车场。
等孩子们都下车了,那领队老师才拎着这俩孩子发怔,沈和赶紧上去一顿解释,然后被老师好一阵数落,他连声道歉加感谢的带走了俩孩子。
小南一上车就摘掉带两根辫子的女孩帽子,把女孩衣服也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小鱼却一动不动,帽子也不摘,靠在后座椅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沈和在前面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小孩。小南正伸手要去摘小鱼的帽子,“你还戴着女孩子的帽子干嘛?”
小鱼却往后一躲,按住自己脑袋不让小南摘他的帽子,“我累了,要睡觉。”然后就靠在那里闭上了眼睛。沈和心道,身体虚弱的小南还精神抖擞着,浑身是劲的小鱼怎么倒先蔫吧了。
汽车离开了西南省城,一路向东行驶。小南也不睡觉,一路上都很新鲜,说个没完。他对沈和颇为崇拜,嘴里问个不停,“叔叔,你会开汽车啊!叔叔,我们要开到哪里去?”
沈和回答他,“去沪城,你没去过沪城吧?”
“没,我知道沪城,我在电视上看过,很大很漂亮很高级的城市。小鱼小鱼,你去过沪城吗?”
小鱼闭着眼睛不理小南,一个昏沉无语,一个又好奇又兴奋,两个孩子相差甚远。
“小鱼你肯定没去过沪城。”小南自问自答,然后又开始吃饼干。先问叔叔吃不吃,又问小鱼吃不吃。
小鱼不吃饼干,却问小南要了一小包饼干揣进自己的口袋。沈和有些可怜他,经常在小屋子里被遗忘,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养成了藏食物的习惯,下意识的要给自己备口粮。
两个多小时后,沈和将小车驶入服务区休息。他带两个孩子去吃了披萨,小南高兴得不得了,说他是第一次吃。小鱼依旧沉默淡定,但也吃了很多。然后两个小孩说要去上厕所。
沈和和他们一起去了洗手间,然后他先出来,在外面等小孩。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沈和计划再开两小时后在柳城住宿,次日换辆车再走。
给李芸熙打了个电话,又给陈世昌留了条信息,沈和抬头,见两个孩子还没出来。他感觉等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抬脚往洗手间门口走,快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见小南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要哭出来的样子对沈和说:“叔叔叔叔,不好了,小鱼不见了!”
沈和脑袋嗡的一下,就往里冲。
“小,小鱼不在里边,我,我先好了,小鱼叫我到外边等他,我就在外面等他。等了好久不见他出来,我就进去找他,敲他的门,没有人回答我,推门,门也推不开。”
“后来我蹲下来,从下面的门缝往里看,里面没有一双脚!我就爬到门上面去看,里面没有人。我以为自己记错了,就一个门一个门找,所有的门都推开看了,很大声的叫他小鱼小鱼,小鱼就是不答应我。小鱼没有了,小鱼不见了!”小鱼气喘吁吁的跟着沈和。
沈和已经冲进厕所,迅速的找了一遍,然后再冲出来,冲到停车场找,没有那孩子的踪影。他双手叉腰一脸茫然的站在路口,一辆旅游车开出来,冲他按喇叭,沈和愣愣的让开,旅游车从他面前开出去。
他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什么,猛然瞥见已经开远的旅游车的后车窗好像有一张脸。他定睛细看,一个小孩趴在车窗上。他看见那小孩了,小孩好像没看见他,转回身坐好。
是了,这么远的距离一般人的视线是看不清楚的,但沈和看得再清楚不过,那个小孩就是小鱼,女孩打扮的小鱼。沈和想去追,但这么追上去的话明天就能上头条被全国人民知道了,说有个奇人能跑得比汽车还快。
他不想被当成怪人出名,不想被媒体包围。况且身后还有个孩子呢,他不能丢下小南不管。虽然他的目标是小鱼,但他不能不管小南。
气咻咻的回去,小南惊恐的看着他,他安慰小南,“别怕,不怪你。”叫小南上车,他也上车发动,“我们去追那条小鱼。”
到了此刻,沈和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是被一个十岁的小孩给耍了!
怪不得小孩刚才也不把女孩子的衣服换了,他先前是那么排斥沈和让他扮女孩,到后来竟然疲惫得连换掉女孩衣服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连小南要摘他的帽子他都不让,还穿着那么一身去吃披萨。
沈和还以为他是害怕院长再追上来,谁知小孩做好了自己逃跑的打算。连干粮都准备了,就是从小南那要来的饼干。小家伙吃饱喝足了借上厕所来个尿遁,陈世昌还跟他说小孩是弱智,这样的小孩是弱智,真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