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一直想让陈年回致远,但陈年不该是这么回去。
梁芝还是头一回见周烈这个样子,眼睛直直的盯着人,像带着刺,下一秒就要将人刺穿,冷冽又锋利,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片赤红。
就算在致远,周烈自己被质问,被诬陷,他也从来没有露出来过这样的表情。
那近乎质问的语气,竟让在场的成年人无端的头皮发紧。
明明之前还想让陈年回致远,现在又是这么一个态度。
梁芝一时摸不准周烈的脾气。
今天这件事已经足够让她心力交瘁,梁芝只想赶紧把手续办完离开这里。
她把仅有的一点耐心留给周烈:“烈烈,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们先回家,晚点再谈论好吗?”
“什么事?”周烈闻言却忽然扯起唇角,只是眼底没有半分笑意:“陈年试图侵犯并施暴于同班女生吗?”
梁芝愣住。
一起愣住的,还有站在那儿的陈年。
本来以为,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咒骂侮辱,拳打脚踢,失望质疑,桩桩件件,他都已经落进谷底,麻木至极。
可这事从周烈嘴里说出来,居然让他觉得,比任何人的指控都更加让他难受。
甚至连站在这儿,维持最后理智把退学流程走完都做不到。
陈年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了下,下一秒就要迈步出去。
抬脚的瞬间,却再次听到周烈的声音,是哑的,也是斩钉截铁的:“我他妈的不相信,陈年永远都不可能是这种人。”
哪怕他根本没看到那一幕。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事情是陈年做的。
他都知道,不会是那样。
陈年不屑于成为那种人。
他是孤高的,清傲的,他只会站在最高处,永远不会跌落泥潭。
是个,完全没料到的,截然相反的答案。
陈年的脚步一瞬间如同被钉在地里,抬眸隔着一段距离看向周烈。
“烈烈,你没看到,你……”
梁芝还要说什么,周烈已经没了耐心。
这里的每一副面孔,都让他作呕。
一群根本不了解陈年的人,仅凭着一个画面,就想将他治罪,钉在耻辱柱上。
他们,配吗?
“事情的真相总会出来。”周烈冷笑一声,目光掠过每一张脸:“记住,今天是陈年要离开这垃圾学校,而不是,你们赶他走。”
说完,再无他话。
周烈几步走过去,扯了陈年的手臂:“我们走。”
外面的走廊,楼下,到处站满了人,因为今天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周烈就跟不怕那些脏水也一并沾他身上一样,在所有的人注视里,挤开无数道包裹着他的围墙,将他带出了学校。
陈年从来没想过,他坐上周烈的车,会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