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黯然,是一种带着遗憾的惋惜,如同发自百骨内心最深处一般深沉。
“离魄之术!”百骨弹指,一点蓝色火种落在曲晨眼前。
……
“斩!”
曲晨抬手,并指如刀,在眉心之前虚虚连斩七次。
这一刻,他忽然间又有一种彻底失去了什么的奇异感觉,与当年在暗墟剥离灵炎随赠那一道灵族生机类似,却又没有任何痛楚的感觉。
与曲晨完全不同,盘坐对面的百骨却是一声闷哼,眉心瞬间绽放一道血色,脸色一片煞白。
“前辈,这样就算成功了?”曲晨缓缓起身。
“可以了!”百骨面颊微微颤动,似乎在忍受莫大痛苦,却还是睁开双眼微微点头。
“那么恭贺前辈,我已经兑现诺言,前辈这算是真正以完整的自己重现世间!”曲晨微微后退抱拳。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我!”百骨依旧盘坐,抬头看向曲晨目露复杂之色,“我虽远古生灵,却也不会背信弃义,你尽可放心。”
“那么前辈这就要跟幂竹离开北科了?”曲晨闻言,全身不由自主的稍稍放松了一下。
“我说了,我有必须去的理由。”百骨点头,转而正色,“但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有几件事情提醒你,这些对你来说关乎性命安危,务必切记在心。”
“聆听前辈教诲!”曲晨心中微动。
“第一,万物种之事关乎太大,切记不能再如星空境之前那般随意动用,一旦气机泄露,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第二,那个魁卓来历不凡,必然与仙朝之主存有生死纠葛,千万不要随意卷入那等纷争,否则你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不要尝试再入暗墟解救楚清,她能否走出,只能靠她自己,任何人再度临近,只会面对凤烜遗留手段最后的锋芒。
第四,你如今那个殿选之子的身份未必是福,对此也要小心。
第五,北科兰戈星系之战,还不是如今的你可以改变,其中变数太多,如果将来真的走到最坏局面,必须及时止损保身。
第六,也是最后一点,你还有一道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劫数,就在你晋级凌日之时,如果有可能,把那个巴沙带在身边,生死之间或有转机。”
百骨面色无波,一口气说出六条关乎曲晨生死的警告。
尤其是最后一条,让曲晨忽然间隐隐有些不安,感觉如同自己曾经的某种忧虑就要现世一般,芒刺在背的感觉油然而生。
“前辈最后所言是指……”他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起来。
“不要介怀,到了我这种层次,没有人愿意彻底落幕,只要还有一丝丝可能,都会留下后手,所以,你只要安心面对,按我说的去做即可。”百骨面色无波。
“晚辈明白了!”曲晨忍不住握了握双手,百骨虽然没有明言,但他知道,自己曾经有过的忧虑,应该就是真实存在的。
“最后我还有一点疑虑,刚刚前辈所传离魄之术,那为何是连斩七次?”曲晨沉默许久,终于再度提出一个他刚刚生出不久的疑问。
“一斩断一魄!”百骨随口道。
“人真的有七魄?”曲晨闻言不由一呆。
“不仅是人,是所有生灵!”百骨点头,“只不过境界不达,知与不知,有或不有也无区别,那是魂阶终极耦联,与原格形成息息相关,等你哪天到了诸天的水准再探究这些吧。”
“可地球传说中,怎么也会有三魂七魄这种说法?”曲晨脱口而出。
“你出生的地球所在,可以说充斥着盘义曾经的所知所感所能,虽死亦不尽灭,那些只不过是在你们意识中再现的片段点滴而已,这并不奇怪,甚至你们那里的生灵,也有大概率曾被他以自己所能改化。”百骨看着曲晨,居然露出一种怜悯之色。
“随着你慢慢变强,你会明白更多,这个世界,真的不是表面上看到这般,现在知之无益。”
百骨再次主动终结对话,“走吧!送我一程,以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走了,期待还有再见的一日!”
“好!”曲晨看着百骨背影,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依旧没有得到答案,但仅仅这数年时间,自己其实已经受益匪浅。
百骨,这种曾经的无上存在,居然与自己有过这种共生共济的经历,已经是个奇迹,如果奢望其一直在身边成为进阶护航的顾问,这显然也不太现实。
终有一别!
曲晨立于翰涂近初,与老宗主邢郅晶瑶昆图四人并肩而立,目送一点明亮瞬息远去,心中却有豪气渐渐浮动。
我的路,终究是要自己去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