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挠了挠腮帮子,“那什么,我娘说了,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就是不能不听大夫的。”
“这身体是自己来保重的,别人说再多也没用,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楚故充分发挥父母官的母性光辉。
苏日暮斜眼看他们,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默然。
传说中铁面无私的楚府尹,弹文劾武的燕学士,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他露出真实的担忧的目光。
阜远舟对他说,你会觉得有趣的。
现在,他还真的有些兴味了。
至于甄侦……苏日暮的脸黑了一下——这混蛋意图不明,背景不明,应该列入应远离的危险人物榜单第一名,远远高于当朝皇帝!
甄侦收起那堆药方,道:“阿楚阿燕,我们先回府,三爷说巳时会把试题送到翰林院,礼部也会一起过来讨论文举的事,你们作为主考官也要来一趟。”
楚故一晒,“三爷还有心情处理政事啊?哦,也对,分担兄长的重担嘛……行,待会儿见了。”
随即就和燕舞一起回自己的轿子走了。
甄侦淡淡道:“回去用早膳吧,苏日暮。”
说着,人就上了马车,回头掀开帘子等他。
苏日暮仰起头,只看到那人秀美俊逸的轮廓被马车的阴影盖住,没有可挑剔之处的微笑依旧温柔而完美,好像刚才费解委屈的询问不复存在。
他只停顿了一瞬,就敛起所有波澜,戴上外人眼中酒才的面具。
鸣鹤轻挥马鞭,马车咕噜咕噜远去了。
……
种满药草的药圃里,浑身阴郁的灰袍男子拿着小锄头仔细地翻着泥土。
“能入你眼的人,并不多见。”
毫无征兆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仪没有吃惊,还是一丝不苟地处理着自己的事。
“尊主不就是了吗?”
他好像很随意地道:“那个人……根骨不错,死了可惜。”
那个声音顿了顿,“他如何?”
“不好,”简略地概括,秦仪觉得对此人这般说法似乎有些敷衍了,又补充,“喝酒伤身,五脏劳损,肝脏最甚,他喝了不止一两年,应该有严重失眠的毛病,也没个人劝他,那身体残得……啧啧,属下都佩服他居然还能直着走。”
话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泄露一份嘲讽。
那个声音不知为何突然沉默了下去。
秦仪眼角的余光只扫到一片绣着繁复暗纹的衣角,似乎想到什么,不自主地皱了皱眉,“莫非尊主的意思是不理会他么……?”
叫他去诊治又不打算救人吗?
“不,尽全力,”这次那个声音很快就接道,“你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得多好?”
“如果他肯听话的话,七七八八吧。”
秦仪道。
“……若是,他功力甚高,不下于右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