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么说会有些唐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想见你。”“……”温汐地脸色倏地红到底透,连呼吸都不自觉地顿住了,不是说好跳过就不再追问了吗?现在这?算什?么??江声却像有读心术一样,冷不丁地回答:“这?是另一个问题。现在开始思考和现在就见面,存在本?质不同。”温汐:“……”她还没想好说什?么,他竟又冷不丁道:“要一起看场电影么?”温汐瞪大眼睛:“什?……什?么?!”不是说只?是思考一下么?怎么又变成一起看电影了??江声却浑然不觉:“就只?是一起看电影,你买你的票,我买我的,你不希望我发现你,我也保证不去找你,这?样行么?”温汐稍稍松了口气,但又松的不多:“……为什?么?”她倒是相信他的保证。但又不坐在一起,也不碰面,这?样的话自己去不就好了吗?江声却说:“你要觉得去餐厅会更轻松,那一起吃顿饭也行。”温汐:“……”简直就是诡辩。说的好像她已经同意了,区别只?在于地点而?已。其?实她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躲他。也许是因为在a大重逢那天,他没有认出她,而?后发生的许多事,都是藏在帷幕里的。所以她无法想象有一天,他发现做这?些事的人?就是自己,发现自己居然偷偷惦记了他整整七年,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会不会觉得、有点可怕?也许是因为担心他的想法只?是出于好奇,等真正见了面,发现期待大于现实,会更加难以收场。也许是因为自卑,觉得既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契机都没能碰面,大概真的是注定没什?么重新认识的必要,那样不仅打扰他的生活,更会让自己无地自容。也许仅仅只?是因为藏在黑暗里太久了,想要改变总是需要前所未有的勇气,就算是要出现,至少、也该要有个破茧似的契机。她不知道这?样的碰面能不能算做契机,却还是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也约摸能够猜到,他大概是想锻炼她的适应能力?。就好比今天从文字聊天转变成语音通话一样,如果她可以接受这?样的碰面,那离真正的见面应该也不会远了吧。她兀自这?样想着。不知怎得,紧张之中?,亦隐隐有些期待。但因为国?庆好几天没加班,开假后就积了一堆的活儿,忙完这?个节点后就到了月底,又有各种?工作总结和会议要开。加上江声也忙,大多数通告也都在晚间。所以这?一等,就到了11月中?旬,才把看电影的事提上日程。-这?天晚上,温汐罕见地到点就下了班,连terry喊她一起吃饭都拒绝了,鬼使神差地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又化了个淡妆。哪怕他根本?不会看到自己,哪怕一会儿还是要戴口罩。她惯性选了后排角落的位置,提前到场,取好票后进入影厅,一路上,心跳都快的似要蹦出耳膜。四周音响环绕,荧幕上广告过后,也很快进入正片,温汐的注意却一直无法集中?,直至开场五分钟后,通道边绕过一道颀长的身影。昏暗的光线下,他简单地戴了只?口罩,一身廓形黑色大衣,更衬得身量挺拔而?松弛,手里衔着票根,很快在前排对号入座。尽管她应该很好找,应该坐在角落,应该戴着口罩,应该在他看过去时,会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他却还是按捺着,如他承诺的那般,一眼都不曾往后看。只?在落座之后,轻声对着蓝牙耳机说:“我到了。”其?实不用他回头,温汐就已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半张脸都闷在口罩和围巾里,瓮声瓮气地应:“……嗯。”耳机里传来他淡淡的笑音,眼前是他看着椅背松懒的侧影,黑暗里他白皙的手指骨节曲起,缓缓勾过口罩边缘。温汐倏地睁大眼睛:“别脱!”江声动作一顿,无辜又慵懒声音形似妖孽:“不脱你能看清?”“……”温汐脑子嗡一下炸了。她好像、应该……没有要求过这?种?服务吧?她像是散热一般,无声地吁了好几口气,才强自镇定道:“……你会被认出来的。”江声点点头,却还是把口罩摘了:“问题不大。”温汐:“?”“不如我想让你看到来的紧迫。”“……!”温汐彻底不说话了。因为直觉再说下去,他极有可能会一本?正经的让她评价此刻的观感,会问他今天的形象,有没有大于她的预期。她自然是答不上来的,但如果忍不住反驳,还会被揶揄是她自己想入非非。打不过就装死?。是她和他交流时,践行过唯一有效的生存法则。江声虽遗憾她没落套,但为了保证观影感受,到底也没再继续逗她。选片时他问过温汐,喜欢什?么类型的影片,她则表示自己没有看电影的爱好和习惯,所以按他的意愿来就好。而?在江声说明自己的偏好后,她也表示没有意见,所以两人?选的是一部战争片。电影以“也门撤侨”事件为背景,讲述了中?国?海军蛟龙突击队8人?接到上级命令,前往执行撤侨任务,解救出被困在伊维亚的中?国?同胞,同时阻止恐怖分子不法行动的故事。影片没有绝对的主角,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而?是敢于直面生死?的团队精神。有受伤,有牺牲,但更有他们的一腔热血和一份责任。交战中?,通信兵庄羽身受重伤,即将失去生命,却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坚持把通讯设备安装好,保证团队与?军舰的正常联系。石头脸部被炸烂,一位小女孩也中?了枪,医疗兵陆琛只?看了石头一眼,便决定将止痛剂给小女孩注射。面对敌人?的紧逼,石头继续投入战斗,全然不顾脸上的疼痛。1整部影片血腥不止,引得全场观众纷纷扼腕,有止不住掩面哭泣的,有捂着眼睛不敢看的。江声亦有些不放心地问:“怕吗?”温汐这?才发觉,自己的注意力?被震撼的画面所吸引,已然停留在荧幕上很久,半晌才挪开视线,怔怔地摇头:“不怕。”不是害怕,是唏嘘。唏嘘这?样的事情,竟然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真实发生过,唏嘘经历过这?次事件的英雄,究竟得有多么强大的心境。她恍然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问:“你……为什?么喜欢看战争片?”“你不觉得。”江声唇角衔着淡淡的笑,声色皆是认真:“战争会将一切都反衬得美好,会更容易让人?知足于当下么。”“不用经历那样的险境,还可以安然地坐在这?里,可以有人?一起看电影,是不是、已经很幸福了?”温汐听着这?闻所未闻的见解,怔忡地点了点头:“……是。”临近结束时,江声又戴上口罩,先一步走出影厅。温汐沉浸在电影的后劲里。只?觉得这?种?影片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叫人?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没什?么好矫情的,趁还来得及,就按自己的心愿去做。她亦莫名?就有种?冲动,想就这?么追出去,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去到他面前。可等回过神时,他早已不知走出去多远。听耳机里的声音,似乎已经开着车,去往回程的路上了。……这?天之后,他偶尔还是会约她。一起看电影,隔着一段距离散步,前后去一家餐厅、饮品店,再分别分享口感,然后考量值不值下次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