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我很难逃出生天,周边的村庄也定然会遭遇灭顶之灾!”也就是在此时,他看见远方的群森中升起一股夹杂着暗红色火星的黑烟。
“那里是……”
侧着头看向黑烟滚滚升起的方向,安靖在心中推演:“我记得,那是……”
“村子的方向?”
安靖一路逃亡,从未进过,甚至靠近过西荒群山的村庄。他很清楚,这种魔教势大的边荒区域,山区反倒是魔教的基本盘,甚至就是他们的后备基地。
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樵夫,猎人和采药人,安靖甚至会特意绕着村子走。
但天魔并不会有这种想法。
它显然已经找到了恢复自己伤势的好去处。
事已至此,已经不需要多思考。
安靖沉默地取出枪械剑匣,上好子弹。
趁它病,要它命,安靖必须要以最快消灭这头孽生魔!
这便是……出鞘!
安靖以最快度穿过山林的小路,不难看出此地之前曾生过激烈的战斗,两艘飞梭的残骸坠落在地,压垮了大片大片的林木,引起了一阵山火,将自己和周边都烧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余温尚存,烟雾腾空,或是干瘪,或是扭曲的魔教教徒和赤甲卫尸体散落在树上亦或是路旁。
为了阻击天魔进犯村庄,他们居然联手誓死战斗。
果然……即便是这样的世道,无论是腐朽的大辰还是血腥的魔教,多少也会有些脱凡俗的意志。不然的话,他们就无法成为组织,成为大势力,最多不过是乡下地方的小瘪三。
安靖看得出来,如果乘坐飞梭风筝孽生魔,孽生魔是没有机会杀死这么多人的。
安靖没有停留,穿过这寂静阴燃的山间小路,或许在他之后,很多年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踏足此地,这里生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晓。
不会有人知晓,本应互相厮杀的一群人,居然会为了同一個目的并肩而战。
而在行进的中途,安靖居然遇到了一个侥幸未死,却又只是苟延残喘的熟人。
悬命庄的教头,独眼的黎教习如今手和脚也独了。
他的身子被撕去,甚至是被啃去一半,那规则到仿佛被刀锋切下的伤口处被浓郁的魔气侵蚀,以及那铁塔般强壮的躯体,让他还能活着。
苟延残喘地活着。
“安靖。”
独眼的教官身形原本已经奄奄一息,察觉到有人靠近后,黯淡的独眼才重新恢复光泽。
看见来者居然是熟悉的少年人,他在惊愕之余笑了起来:“居然是你……你果然没跑远……嘿嘿,不过现在,你快跑吧。”
“那孽生魔……噗!”
话至一半,黎教习猛地鼓起胸腔,呕出一口漆黑的液体。
这并不是血,而是内脏液化后转变成的一种怪异的东西,他的面上有青黑色的青筋纹路扩散,扯动脸上的肌肉颤抖,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这是魔染。”
剑灵道:“他已经死了,如今是被天魔‘吃剩’的残渣,最多半个时辰,少就一刻,他就会化作白骨浓水,浑身精气神魂都被魔气腐蚀溶解,投向天魔本体,成为滋养它的养分。”
“这孽生魔智慧很高,居然会刻意留下必死之人酝酿痛苦绝望之心,以便收集更多咒怨魂力来恢复自己的伤势,如若不除,必是此地一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