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开书铺可不是开胭脂铺子那么容易。”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越容看着她,轻笑,“表姐开的胭脂铺子不是也赔了钱?”
一句话将吴三姑娘堵得哑口无言,她只好说道:“那表妹可有想过,卖些什么书?请哪些先生前来执笔写书?我虽没去书铺买过书,可也听大哥讲过,书铺里的书不光要有前朝大家的文集,还需要当今盛名的文坛大家的文章才行。”
越容点点头,她自然是想过的,“书只卖给姑娘家看,姑娘们喜欢什么样的,先派人去各家问问不就好了。”
“反正她们喜欢看什么,我就让人去找什么样的书。”
吴三姑娘竟觉着有几分道理,若是去问姑娘家们喜欢看什么,这倒是不难,反正京中大半贵女们,她们都是互相认识的。若越容着人去问,那些个姑娘们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越容又豪气道:“反正你开胭脂铺子也是赔钱,不如同我一起开间书铺,赚了咱们对半分,亏了皆算我的,表姐,这样如何?”她想得还要多些,她不便常常出宫,吴三姑娘即开始学着管家,那同她一块开办书铺,还能商议着来。
她母后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再加上这些年她剩下的散碎银子,大约有一千两,她又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会子有机会花钱了,倒不如全投了进去。是亏是赚总要试试才会知道。
吴三姑娘心动了,她母亲让她打理的那几间亏损的铺子,到了她手中依旧是亏损的。若是拉着她表妹一起,她母亲便是要训斥她都得先想想。
她们二人又商议了好一会儿,将大概给定了下来。皇后那头很快就知晓女儿异想天开要开书铺之事,只是一笑,由着她们二人去折腾了。
越容避着江洵走,已经快一月了。若不是她偶尔会从太后口中听说江洵的事,她就真的就要想不起来二人到底有多久不曾见过。
起先,她是因为上元节那日,被吴三姑娘说的那句话而乱了心绪,后来又因为梦境之中竟被她哥哥寻得了蛛丝马迹,叫她本就乱成了一锅粥的思绪变得更为混乱,她模模糊糊像是就要将答案上蒙着的布给揭开,可她又想起上元节所见到的江洵同别的姑娘在一起而心生却步之意,不敢去将那答案给揭开。
她只好避着他。
越容依旧是比从前迟上半刻去给太后请安,今日有些不同,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传出声音来,“洵儿,这些日子瞧着瘦了不少,可见读书辛苦。”
越容脚步一顿,江洵怎么还在里头,这可不是他先前请安的时辰。
她笑着对传话的宫人说道:“我晚些时候再来给皇祖母请安。”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宫人便追了上来,“太后她老人家知晓您已经到了,叫奴才请您进去呢。”
越容无法,总不能拂了长辈之意,她慢吞吞的走进殿中,目不斜视地给太后请安,“容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笑道:“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进屋?”
越容一时没能答出来。
倒是身旁传来一声嗤笑,“大约是表妹不想见我。”
太后看向江洵,带着几分责备,“你是不是又做错了事,惹容儿生气?”
“大约是吧。”江洵脸上带着笑,见身旁之人从进屋起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这些日子除了读书,闲暇之余,想过许多越容上回在东宫外不理他的原因,可他思前想后许久,都没有想出是到底为何。他又叫人备上了大黄喜欢吃的小鱼干,可惜等了好久,小鱼干上落满了雪,都不见那小胖猫溜进漪澜院来。
直到他发现,越容是实实在在的避开了他,他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见到过越容的身影。
“阿洵说的可是真的?”
越容慢吞吞的答了一句,“是表哥想多了。”
太后这才点头,小辈之间的争吵,做长辈的倒是不好插手。更何况这些年来,太后早就习惯了他们二人的吵闹,这会儿只当寻常。
待问过两句日常起居事宜,太后便叫他们二人退下。
越容只埋头向前走,只是有人显然比她腿长,走路都要快上许多,不过几步就已经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往左往右都躲不开这恼人的人墙。
她这才气恼地抬起头看着江洵的脸,颇为咬牙切齿道:“表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民间俗语。”
江洵冲着她一挑眉,他自然知晓,只是没生气,他吩咐清歌,“清歌,我同你家主子说几句话,你们暂且退下。”
不等越容反应过来,清歌还真的领着宫人们离得远了些。越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清歌,清歌避开了她的眼神,只当作没瞧见。
既然已经躲不开了,越容便冷着一张小脸,“表哥有何赐教。”
江洵低垂着眼,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容儿,这么日子你皆都避着我走,到底是为了何事?”
他实在想不明白,索性来慈安宫请安时多停留片刻,等着越容来请安的时候,将人堵住问问。
只是面前的人压根儿就不打算同他好好说话,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清回着他,“表哥想多了,我何曾避着你。”
说完这话,她甚至后退了一步,恍然大悟道:“若表妹说这叫避着你,那表哥便没想错,如今我们都长大到了避嫌的年纪,远着些,对你我的名声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