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可要好好尝尝这梨酪。”锦月起了身,特意将盘子往越容跟前挪了挪。
“我送送姐姐。”
待人走了,越容捻起一块梨酪,这糕点她吃还是不吃呢?
知秋忐忑的提着食盒入了房,“少爷,该用膳了。”
江城靠坐在罗汉床上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听见声音抬起头,“怎么是你?”
知秋忙道:“夏生有些咳嗽,不能当值,奴婢替她前来伺候少爷。”
夏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午歇过后,便躺在床上咳嗽不止,生了病的丫鬟哪儿还能近前去伺候主子的,锦瑟作为大丫鬟,去探望过夏生,见她额头烫的烧手,又咳嗽不止。若不是顾忌江城会动怒,只怕是马上就要将夏生给挪出去,她无法,只好腾出了一间空房,将越容挪了进去。
江城盯着知秋看,直叫知秋毛骨悚然时,他才转过视线不再追问。
虽然江城什么都没再说,知秋却心中立马下了结论,夏生果然在主子心中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现在可以抽奖了,端午节抽个奖好了,不多,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57章
越容挣扎着起身给自个儿倒了一杯凉水,这会儿已经入了夜,南方的深秋时节比之北方,虽说不算太冷,可夜里的凉气仿佛能透入骨子里似的。她却浑身燥热,喝下一杯凉水方才舒服了些。
躺下之后却又像是在水中浮浮沉沉,难以重新入睡。她摸索着腰间荷包,从小到大,她身上总会带上一些清热解毒的药丸,还有,她从白无那儿要来的毒药,吃上一粒,便会有发热咳嗽恶心的症状。她伸手摸到了解药,想要吃上一颗。随后想了想,罢了,既装病了不如彻底一些。
她抬头看着屋顶,漆黑一片,触碰到的东西都是冰凉的,贴着灼热的肌肤叫她觉着有几分舒爽,驱散了片脑中的混沌。
她一时不知从哪儿涌上来一股委屈,她并不是会自怨自艾之人,从前是性子软弱了些,可这一二年里,她从一个遇事只会六神无主,找哥哥帮忙之人,成长为了一个遇着事,总会自个儿想办法解决的有主见之人。她自己决定要做的事,便不能后悔,不能委屈。
她鼻子有些发堵,眼角仿佛也染上了酸意,涌出了泪珠,只是颊上燥热,泪水划过眼角时也带着热度,让她不知道自个儿是真的哭了还是单纯的因为燥热而流汗。
江洵这个混蛋。
若不是他,她才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鬼地方。
可她脑中浮现出了许多过往画面,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原来这么好,好像每一件事都牢牢地扎根在她的脑海深处,随时都能清晰浮现。那些这十三年来,和江洵一同长大的时光里,吵闹的、快乐的、悲伤的,还有荒野无名的乱葬岗中,江洵抱着她的尸首失声痛哭的场景,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个人对她有多么重要。
是欠了他的,所以如今才要奔赴千里来到靖阳,找到他,然后将他打包带回京城。
最好是找到他的时候,狠狠骂他一回,或是打他一回才能消除这股委屈。
她用双手捂住了脸,像是想哭,却又不想发出声音。
正当她陷入这股委屈不能自拔之时,忽而有一抹温热在靠近,落在她额上,不知为何叫她顿时就心安。
她虽胆大顶了夏生的名儿入靖阳王府,可她到了靖阳王府以后,夜里并不能安心入睡,时常只是浅眠,这也并非是她挑剔床榻,而是到了这种地方,日常警惕着,便是睡梦里也都得带着三分警醒,才能不误了事儿。
那令她安心入睡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她身侧,她眼皮发重,想要撑开瞧瞧是什么,眼睛却如何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
那股温热凑近了她的耳边,用着她几乎熟悉的就能马上分辨出是谁的声音问着她,好端端的为何哭了?
她不知道自个儿是如何回答的,只是因为这股子心安,她终于是能够沉沉睡去。
等她感受到光亮,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大约是睡了一觉的缘故,身上的酸软退去了不少。
屋中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仿佛昨夜有人坐在床旁陪着她直至入睡,果真是梦一场罢了。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果真是生了病,她有些想念皇宫了,想念她父皇母后。
桌上摆着早膳,可惜已经凉掉了,只是那茶壶中的水,还半温着,她伸手给自个儿倒了一杯,一股甜甜的味道扑鼻而来,这水不是白水,里头加了些蜂蜜,喝着满口都是甜味却不腻人,不过嗓子倒是不觉着干涸了。
知秋推门进了屋,瞧见她能起身了,“你可算醒了。”
越容这才瞧见她手上提着食盒,“我刚去厨房给你领了午膳,你多少用些。”
越容见她坐下打着哈欠,一脸倦意,忍不住问:“你若是没睡好,不妨回去歇一会儿,若少爷房中有事,我今日好些了,替你分担就是。”
“别提了,昨夜里又折腾了大半夜,我一个人睡都怕死了,你可要快些好起来。”
“王爷的病又重了些,王妃也病倒了,少爷早晨天刚亮就去正院侍疾了,又吩咐了人将换洗衣物也带去了正院,只怕是要宿在正院,索性咱们也能偷懒两三日。”
越容昨夜睡得迷糊,竟半点儿都没有听见响动,她此刻不自觉捏紧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