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箱崎医院的路上,我小声地问。
哥哥沉默了约有三十秒钟,然后问:&ldo;你呢?&rdo;
&ldo;我认为那仍然是最合乎一般逻辑的。星期天晚上,我们不是在医院门口碰上了老奶奶吗?那时,老奶奶用衣服的袖子遮掩着什么。那正是去给平坂发信的时候。不是说信是星期天上午到的吗?时间刚好吻合。你说呢?&rdo;
&ldo;至于信的说法,我同意你的观点。另外,如果说平坂杀了老夫人后逃走,这也是可能的。只是这么一来,就有几个不能说明的疑点。第一,老夫人为什么要瞒着所有的人去卖掉茶壶?把她关在储藏室的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有人知道平坂要杀老奶奶,为了保护她,把她关在里面的?&rdo;
&ldo;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干了大坏事了。把老奶奶从储藏室里放出来的可是我呀!还有,平坂是怎么会知道地道的?就连在这里住了多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为什么住院才一周的平坂就知道了呢?&rdo;
&ldo;肯定有人告诉他了。也许桑田老夫人自己因为某种原因知道了地道。也许是那个建造地道的清川,或是胜福寺从前的方丈是平坂的熟人。我总觉得,就在我们身边,肯定有一个知道地道的人。当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谁。&rdo;
&ldo;就在身边?你有什么根据?&rdo;
&ldo;你忘了吗?百合的戒指。偷戒指的肯定不是平坂。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直到星期天的上午,平坂除了上厕所以外,从来没有离开过二号室,更没有去跨院的机会了。另外,老奶奶偷心爱的孙女的戒指,这也是不可想象的。可是,偷戒指的人,一定对这家的情况非常熟悉。既知道有这么只戒指,而且还会开百合神秘的手提箱。告诉平坂地道的人,也不是别的什么外人,而是这家里的某个人。&rdo;
七月七日 星期二
有人摇晃我的肩膀。
&ldo;讨厌!&rdo;
我想喊叫,但不知喊出声没有。这会儿,我的灵魂正在乳白色的大海中上下起伏。
&ldo;醒醒,悦子!&rdo;
来人又摇了摇我。啊!是哥哥。我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头发篷乱的哥哥的脸。
&ldo;快起来。看看这个。&rdo;
我无意识地抓住哥哥塞给我的东西,接二连三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我懵懵懂懂地眼光移向手中的东西。原来一本杂志,一本很便宜的推理杂志《指纹》的七月刊‐‐那两个星期以前,我一时心血来潮买的。刚看了个开头,就扔在一边了。
&ldo;这是什么意思?哥哥。&rdo;
&ldo;你翻到七十六页看看。&rdo;
我照哥哥说的,翻到七十六页,一张图跳入我的眼帘。这是一张在推理小说里常有的,附在书中的房屋平面图。当房间的布局基本上装进头脑里时,我突然&ldo;啊&rdo;地一声叫了起来。
&ldo;这不是箱崎医院吗?只不过左右换了个边。&rdo;
的确是这样。我飞快地看了一遍还没读过的那篇小说。这是一篇获得第二类征稿奖的作品。作者笠井明。作品题为《x光室的恐怖》。司空见惯的书名。这是一本短篇推理小说,写的是在某私人诊所的x光室里,一位妙龄女患者奇怪的死。故事情节简单,是一篇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的一竿子到底的作品,一点儿也不吸引人。但作为第二类作品来说,还算说得过去。犯人是一个很有心术的女护士长。我看了书中的眼镜护士长的描写,很自然地就联想到家永护士。真是太形象了!要说相似的话,这张房屋的图,从厕所直至门口的位置都和箱崎医院一模一样,要说不同的话,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笔误,左右颠倒着‐‐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个儿。四棵银杏树,画到了东侧,跨院也跑到了医院的西边。但是,银杏树旁边的防空洞却没有画。
&ldo;有趣儿吗?&rdo;哥哥愉快地微笑着,&ldo;从到这儿来的那天起,我就对这家的布局有了印象。刚才醒来时,随手翻来看看,一看到这图,我就觉得好象在哪儿见过。真是意想不到。吃过早饭去看看好吗?打听一下《指纹》社,就可以找到的。&rdo;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广田文具店。乘国营电车,在巢鸭车站下车,步行五分钟。这是一溜小平房,其中一个房间租给侦探小说家笠井明住。
&ldo;如果他上班,现在去也见不着。要是他不在的话,我们出去转转再来。&rdo;
真幸运,笠井在家里。只是说他现在正在工作,让我们稍等二十分钟。
&ldo;只谈五分钟就可以了。我们看了《指纹》七月刊上先生的作品,很感兴趣,所以想见见。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和先生交个朋友。&rdo;
哥哥真会说话,一席话说得一点儿不损伤《x光室的恐怖》的作者的自尊心。几乎就在文具店的胖老板娘要领着我们进去的同一时刻,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丰满红润的脸上,长着两片厚厚的大嘴唇。一看就知道是烫过了的曲卷的黑发垂在前额。一副宽边墨镜几乎遮住了脸部的三分之一,所以,我拿不准他有多大年纪。乍一看,象二十五、六岁;再看一会儿,又显得更年长些;过一会儿再看,又好象年轻了。
&ldo;拜读了您的大作……&rdo;
哥哥挥了挥手中卷成筒状的杂志,非常亲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