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綦妄心性高傲,天生强势,无法忍受妖术尽失,过去三年重伤痴傻才能稀里糊涂地活着,可是从恢复精力的第一天起,綦妄就开始勤修苦炼。权青实将他的努力看在眼里,倍感心疼,所以才偷偷寻来秘籍……谁知綦妄炼过一个月,修为不增,反而病了,今日竟然在修炼中昏厥。“权道长,药熬好了。”一个少女敲敲门,得到允许后端着托盘进来。“慧芝,最近的补药先停一停,明日起按新方子抓药。”“是。”少女应声后从桌上拿起方子看了一遍,细眉细眼的小脸慢慢皱起。她是汝慧医馆的药师学徒,师从祝颂,入门已有三年,大部分药才方剂都熟记于心,药理药性也都能把握,祝颂派她过来,专门给綦妄熬药补身。“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啊……没有没有,明日我就按新方熬药。”慧芝揣起药方,恢复了笑容,“今天已经不早了,权道长您早些歇息。”“有劳你了。”权青实用小竹篓扣住药碗,等綦妄醒来再喝。如今已到夏季,今年苦夏,刚过了端午,白天就已经闷热熬人。权青实坐在床边给綦妄擦了汗,又持竹扇为他扇风,柔风徐徐,带着些微凉意,綦妄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了点。没过多久,綦妄慢慢醒了,他一看见床边的人,脸上的阴霾立刻一扫而光,目光也变得殊为温柔。“不用扇了……我不热……”权青实放下扇子,俯身问:“头还疼吗?胸口还疼吗?”綦妄眉尾下垂,满脸委屈:“疼,你抱抱我。”权青实往门口瞥了一眼,瞧外面没人,就小心翼翼地贴过去。过去三个月,他们一直住在这处民宅,而且只要他俩单独在一起,綦妄动不动就抱他一下,几乎日日不落。权青实难得主动,他张开胳膊把人圈在怀里,动作略显僵硬。“这样就不疼了吧。”“还是疼,得再亲一下才能好。”綦妄眯着眼睛,乌黑的眼珠里都是笑意。权青实:“………………”亲就亲吧,等亲完再告诉他寒冰之术不能恢复的事。他这么想着,微红的脸上到底还是露出一抹苦涩。綦妄蹭一下翻身坐起:“我是逗你玩的,已经不疼了,别哭。”“我没……”权青实揉揉眼睛,他虽然没哭,但眼圈已经泛红。“出什么事了?”“没事……”“是不是徐鹤朗骂你了?”“没有。”俩人心里惦记着对方,胳膊不自觉地紧紧搂住贴缠,权青实的脑袋搭在綦妄肩上,思量着如何开口。“唉呀!”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哀叹。祝颂推门进来,恰好看见这一幕,他转过身:“大热天的,权道长不嫌热吗?我们尊上重伤未愈,你就手下留情吧!”权青实赶紧从綦妄怀里退出来,站到一边。綦妄脸色发黑:“你来做什么?”祝颂理直气壮:“这是我的宅子,我怎么不能来?难道是权道长嫌我这老头子碍事?”“老鬼,你别找茬!”綦妄恢复之后,不愿住在祈福殿禅房,嫌那里人多吵闹不干净,所以就搬出来与权青实同住,可是他相中的神女镇屋宅,早都被祝颂买了地契。如今这间小院也是祝颂的产业,挨着汝慧医馆,每日慧芝过来送药,顺便帮着收拾采买。虽然权青实用仙法为綦妄恢复了身体,但祝颂还是讨厌他,对他横竖嫌弃,半点不入眼,二人关系很是冷淡,所以平时祝颂也不太过来。权青实又退半步,离綦妄更远一些:“祝神医,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权道长,我给尊上开的补药你说停就停?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祝颂抖抖手中的那张纸:“你又拿这种药方让慧芝熬药,是故意跟我挑衅?!”“这些药材我店里没有!你要是想用,自己找去!”祝颂把药方扔给他,拄着拐杖要走,临到门口又转回头说道:“权道长,算我求求你,你就不能多为尊上考虑考虑?他如今什么情况,你还缠着他不放!你就不想想他到底为了谁才弄成这样!”綦妄跳下床,大步走到门口,“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就“碰”一声把门关上。“他每次见你都像吃错了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小心眼。”綦妄离开将军黑塚之后,与祝颂就没了鬼府尊上这层关系,如今更像是一个倔老头与不听劝的晚辈,每次见面,都得因为“红颜祸水”吵一架。等祝颂走了,“红颜祸水”就捡起药方端详。纸上写着二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