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庭目露凶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吗?高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现在还凶我,你要罚我抄经、念咒、练剑、砍柴?我都要疼死了你都不管,你不关心我……我恨你,我好恨你!”高帆:“………………”他平日里管教师弟的招数,面对胡搅蛮缠的张远庭,一样也不好用了。高帆提起耐心,压住张远庭乱挥的胳膊,“远庭你听话,再忍忍,等忍过去了,毒就解了。”张远庭难受得直哭,双手抓着高帆,连搂带抱,还用大狼尾巴缠着高帆的腰:“我忍不了,我难受,我太疼了……帮帮我……”他满脸红热:“我这里疼……师兄,你给我揉揉……”高帆被他缠得坐都坐不起来,衣服都被那尖尖的指甲扯破。他无奈一叹:“唉,这不就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吗?”“嗯?”张远庭发愣,“我那天也是这样?”高帆脸红,扭头不答。狼尾巴像一条粗壮的手臂,紧紧搂着人,张远庭使劲撒娇:“师兄,你说说嘛……我那天到底怎么你了……”他故意用狼耳朵蹭蹭高帆的下巴,鼻子在锁骨附近蹭来嗅去,炽热呼吸全都洒在高帆颈边。“师兄……我有没有对你做过分的事?”高帆紧紧闭着眼睛,端正磊落的脸上蒙着一层羞怯:“远庭,那天发生的事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忽地扬袖扑灭床边烛火,“你若是非要知道,不如就重来一遍吧!”窗里顿时陷入漆黑,再也无人说话,但是却传来压抑且慌乱的呼吸声。权青实整个人慌手慌脚,转身就跑。直跑到一处僻静的长廊才停步。他大脑一片空白,傻傻地扶着柱子,心跳声还在身体里咚咚作响,敲击着他的耳朵和神经。原来……高师兄和张师兄,他们两个……许许多多的回忆冲进脑海,师兄师弟,早课晚修,平平无奇的仙门日常,其实早就有迹可寻。张远庭被韩师叔罚肃众跪香没有饭吃,高帆一定也不吃饭,高帆若是衣服破了,多是张远庭帮着缝补。高帆明明不爱吃梅渍糕,但是每次都要山下父母多多送来,张远庭写字端庄秀美,可逢年过节,偏偏总叫高帆替他画符开兆,说他的字更有仙门筋骨……权青实一时恍然,难怪张远庭师兄从来都不喜欢自己,平时在真澜堂练剑也对他特别严厉,想来……是他常常跟在高帆左右,碍了他们的事……“唉呀!”权青实使劲揉揉自己发热的脸,心底感叹,他实在是开窍的太晚,肯定无意间做了许多讨嫌的事。青青少年如一场旧梦,时光去而不返,张远庭与高帆,现在一生一死,一人一鬼,尽管对彼此动情,但是多少阻拦横在面前,想要相知相守,绝非易事。有情人终成眷侣,说得简单,但是想要实现,何其艰难。权青实正在胡思乱想,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哎?权道长,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连个灯笼也不提?”权青实回头,看见骨达、老安和七八个青鬼站在不远处。“我……我找綦妄……”“权道长,你昏迷这些日子,尊上一直没回来,不知去忙什么了。”骨达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膊:“道长是不是饿了?尊上临走的时候吩咐过,厨房一直都给你准备着饭菜呢。”“走走走,我们带你去吃东西。”不容他拒绝,这些青鬼就拥着他,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带着他走向厨房偏院。可是刚进厨房院门,权青实就后悔了。“哎呦!权道长来了!快来快来,我敬你一杯!”“道长,你赢得斗船,为咱们府上争了光!我敬你三杯!”“三杯哪够?今夜咱们,不醉不归!”院子里摆着十几张大桌子,每桌都围着一圈青鬼,他们正在喝酒谈天,划拳行令,男男女女,个个喜气洋洋,醉意上头。权青实面前都是提着酒杯的胳膊,骨达挥手推开:“别闹别闹,权道长身子弱,不能饮酒!你们自己喝!”周围人拉拉扯扯不放手,骨达不得不灌了几杯,才把人送到最边上一桌入座。青鬼追过来,还想灌酒,可是都被老安拦住。老安体壮彪悍,膀如蛮牛,大家伙儿拿他没办法。小青鬼过来摆上饭菜,又端来一锅热乎的鸡汤。“权道长,挡酒的事交给我们,你好好吃饭。”骨达低头嘱咐:“记住了,无论他们用什么理由激你,这帮家伙敬的酒,你千万不能喝。”“能重回鬼府,他们一个个都高兴疯了,喝起来没完,你一旦开了头,肯定会被他们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