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季先生带到了。”
将季书带到客厅,侍女通禀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留下季书独自去见太夫人。
“拜见太夫人。”季书抱拳一躬。
太夫人坐在位置上愣愣地发呆,直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摆摆手示意让季书坐下,她轻声道。
“子渊不必多礼,你是伯符的义弟,就算是我半个儿子了。随便坐。”
季书曾经见过吴夫人两三面,在季书的印象中,吴夫人是个知书达理、和蔼可亲的长者。
所以他才不想来见太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季书在一旁徐徐坐下。
一时间围绕两人的是难言的沉默,最终还是太夫人先开口了。
“我听说你和月英是逃婚私奔?”
“是。”
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季书没有犹豫便点头回答了,太夫人笑了笑。
“真好呢。我和文台在成婚前只见过一面。”
“和月英那丫头一样,我的婚事也是家里安排的。”
“那时候我是和姐姐一起嫁给了文台。”
“文台对我和姐姐很好,姐姐对他渐渐变得痴迷。我对文台虽然没有姐姐那般倾心,但也知足了。”
“姐姐给文台生了两子,我给文台生了一女。”
季书听到这里微微错愕,他和孙策虽是结义兄弟,但家里一些隐私的事还是不会拿来谈的,这话季书是第一次听说。
季书知道大哥对吴夫人十分尊敬和孝顺,但是没想到原来孙策和孙权都不是吴夫人的亲生儿子。
太夫人看见季书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沉浸在回忆中笑了笑,那笑容中有些苦涩,有些温暖。
“现在想来,好像往昔的事就如浮云一样了。姐姐对文台最是情深,可她又偏生命苦,权儿还没懂事,她就过世了。她临终前把策儿和权儿托付给了我。”
“那时候,我哪里会照顾孩子啊?”
“孩子摔了、哭了,我该鼓励他坚强,还是该哄他笑呢?孩子长大了,是要培养成国之栋梁,还是要让他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就好呢?”
“哪个才是对孩子最好?哪个才是她最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策儿喜欢习武,我就给他找好老师;权儿喜欢从文,我就给他收集好书。”
“这些年,我把他们两兄弟拉扯大,早把他们当做我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了。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我心里就很满足。”
见季书听的出神,太夫人轻轻一叹。
“后来,连文台也去了。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真不知道这个家该怎么办?”
“好在策儿一个人就担起了所有人的希望,扛起了孙家的大旗。那时,策儿才差不多十七岁。”
“他真的长大了,懂事了。我又心酸又高兴。”
这时候太夫人盯着季书,无声地悲鸣。
“现在,只要能和策儿、权儿、香香一起生活,能一起吃饭,我就满足了。”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姐姐、一个丈夫,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