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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庄啸这时候单膝跪在chuáng尾附近，调整铁架子chuáng的高度和角度，皱眉哼了一声：&ldo;妈的！卡住了。&rdo;

裴琰过去帮忙撬铁chuáng的螺丝。

两人都跪那儿跪了半天，凑着头折腾这个铁架子chuáng。

&ldo;长期卧chuáng，肌rou萎缩，瘦得没法看了。&rdo;庄啸低声解释，&ldo;容易尿路感染，颜色就不太对了……&rdo;

裴琰回身在柜子里翻找，翻出备用的gān净尿袋和导管。他是肯定不会cao作，看着庄啸特熟练地蹲地下搞定了换尿袋工作，都没去喊夜班护士。

在病房度过一夜。两人各自歪在一张扶手椅上，摊直了双腿，在疲惫与蒙眬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裴琰听着庄啸在他耳边提起一些事。庄啸很平静地说：&ldo;《暗囚》剧组也出了事故，武行演员跳楼的时候，钢丝保险绳断了，当场就没了。《雷霆冲关》剧组据说是开拍前走位，误踩了爆破雷管，爆破组组长和另外两个小弟一死二伤……制片方说，幸亏当时是走位试拍，不是正式开拍时候让两个主演踩上去爆炸，那就是大事了。&rdo;

裴琰吭声：&ldo;我也听说了。&rdo;

&ldo;人都还年轻着，很可惜，也赔不到什么钱。虽说剧组里牌儿有大有小、身价有高有低，可都是人命。&rdo;庄啸侧过来看向他，&ldo;你现在能理解小萨为什么见着你就想砍你？如果是你在意的人，受这么重的伤，或者没命了，你也难受，你也会迁怒。&rdo;

&ldo;我明白。&rdo;裴琰垂下眼睑，&ldo;该砍。&rdo;

庄啸那时说：&ldo;这些人也都不容易，他们才是成就我们做男主角的人，赚钱出名不能忘恩。&rdo;

裴琰很郑重地说：&ldo;我非常、非常抱歉。&rdo;

这是他头一回在外人面前对那件事认错道歉，以前没有过。以前他也从来不听谁当面给他灌ji汤说教他。

庄啸伸开手臂，可能当老大当习惯了的，就好像这人无数次搂着自家班子里的兄弟那样，拍了拍他后肩膀。

……

裴琰事后想想，他跟庄啸俩人，好像真的不太熟，比陌生人稍微多见了两次面。

私底下，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这个人，和之前想象的完全就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银幕上&ldo;大侠&rdo;的耀眼光环没有了，生活中谁也没长三头六臂，说话的声音都没那份神秘感了，庄先生就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普通人而已。

大侠皮相之内的东西透过面纱洇出来，让他看到了血rou的成色。

第二天清早，裴琰给庄啸指路，两人到距离医院两条街的饭馆吃早餐。这还是一家京城老字号餐厅，常年准点经营早餐业务，口味很地道，来晚了就抢没了。

庄啸纳闷：&ldo;你不是北京人吧？对这儿这么熟。&rdo;

裴琰说：&ldo;平时见人谈事都得来，圈里人也都在这地儿混，也算常驻人口了。&rdo;

裴琰排队买了两屉包子、四个糖油饼、六个茶叶蛋和两碗炒肝，觉着俩人差不多够了。

&ldo;你不是本地土著么？比我还路不熟？&rdo;他问。

庄啸说：&ldo;好几年不在这儿常待了。&rdo;

&ldo;挺好。&rdo;裴琰一口吞掉一个包子，嚼着说，&ldo;你还吃得下炒肝么？都吃不惯这个臭蒜和大肠味儿了吧！&rdo;

&ldo;吃。&rdo;庄啸一笑，&ldo;gān掉这一桌没问题！&rdo;

历练和心态不一样了，但看起来口味还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