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低着头,组织了好一会才道:“是这样的,太太这边为了二小姐和二少爷的事烦脑,老安人却是为了五老爷的事烦心,其实这两件事都是能合上的,太太没心力管教二小姐和二少爷,而老安人那边恰恰就缺少孩子来给五老爷和五太太管教,要是这能合上,将二小姐和二少爷送到张家去,大家都不用烦脑。”
太太一惊,道:“这事不太好办,愉姐儿和冶哥儿在府里还说得过去,这送到张家去,就是老爷那边都要说一声,得老爷同意才行,而娘哪边接不接受也是个事,这一下子送两个孩子过去,又不沾血缘,孩子年龄也有点大了,以后愉姐儿和冶哥儿都还得回来颜家,可别误了五哥过继孩子。”
王嬷嬷刚才偷偷的去看过颜梓愉和颜梓冶,也打听清楚了颜梓愉和颜梓冶的性子,两个孩子如一张白纸,要是送到张家去,由老安人看着,给五老爷和五太太带着,慢慢的从头教起,到时候这俩孩子一定会跟张家的人亲,王嬷嬷也是有着私心,这庶出的能送远一点是最好不过的了,可也不能太亏了孩子,不然得被人说闲话,说太太容不下俩孩子。
“要不写封信问问老安人的意思?”王嬷嬷劝道:“太太这身子是万万不能操心劳累的,这俩孩子正是成长的时候,要操心的地方多了去,既然不能把孩子交给姨娘去蹉磨,留下来对太太和孩子都不好,何不就问问看老爷和老安人的意思?”
太太被说的心动,这孩子留也不是,不留却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如今在这件事上,姨娘都想着法子来要孩子,这一次两次的应付过去还行,要是长久这样下去,早晚会跟姨娘结出怨恨来,孩子要是送到了张家去,姨娘就是想使法子,也是无处可使,即能让颜府过上以前的平静日子,又能很好的安排俩孩子。
张家是个百年世家,家传兴旺,每一代都能出个大官,支应门庭,张家人口众多,名声很响,从张家出来的孩子,比普通的孩子要让人高看一眼,愉姐儿和冶哥儿要是能得到张家的指点,在张家长大,也是件美事。
可这事成不成还得看老爷和娘的意思,王嬷嬷见太太的神情,就知道太太是同意了,让柳叶去准备了纸墨笔砚过来,紧着让太太写信。
昌岗府离金安城也不过是五天的路程,而老爷如今是在保山府任职,离昌岗府有半个月的路程,王嬷嬷给送信的下人塞多了一两银子,要快去快回,太太还等着看信呢。
最先收到的是老安人的信,老安人一口就答应了太太,还让太太要是得到了姑爷的同意,就赶快准备把人送过去。
老安人也是被烦的不行,既然女儿这边有困难,她就顺手帮了女儿,张家多养俩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是多两张嘴摆了。
老爷的信回的有点晚,是过了一个月才回的信,老爷信上没有多说什么,意思是同意太太把孩子送去张家。
两边都得到同意,太太就跟老安人商定了日子,张家会派人过来接,这边由王嬷嬷亲自送过去,这都是在姨娘不知道的情况下准备好的。
等到张家来人,姨娘才知道这事,气的全身都发抖,却也没办法改变,只好强颜欢笑的送颜梓愉和颜梓冶出门上了马车。
出门前,颜梓愉带着冶哥儿来给太太嗑头拜别,太太忍不住抹眼泪,俩孩子也是在自己跟前呆了一个多月,这会刚熟悉,就要把他们送走,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太太搂了他们,细细的叮嘱几句,这才由王嬷嬷带着颜梓愉和颜梓冶离开。
颜梓愉也是这几天才得知的,不过颜梓愉对能离开颜府,却是很高兴的,颜梓冶却是不怎么了解这些事,知道姐姐是跟着自己一起去的,也就没有表现出不乐意。
在听到是去张家后,颜梓愉这才想起很多事情来,在上一世,张家在几年后的顶盛时期突然就被灭门了,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连累了很多人,颜家就是,在张家被灭门时,正好是父亲在调任进京之时,走的是张家的路子,张家没了,父亲的路子也突然就断了,最后被调到了广西,父亲志得意满的要进京任职,却没有去成,成了众人的笑话,广西却是个穷地方,天高地远的,父亲在上任的路上,压抑而死。
那个时候,也正好是颜梓政考取举人之时,因突然到来的变故,在考场上失利,之后就没有再考中举人,一直在重复着读书落榜。
而颜梓玉当时跟张家有定亲,也到了差不多要定婚期时,张家的人被灭口,颜梓玉直接成了望门寡,在这些变故之下,姨娘就像发了疯一样,开始将一切恶毒的手段强加到颜梓愉身上,成了姨娘手中的棋子,用颜梓愉来达到目的。
太太一直被蒙在鼓里,姨娘不敢动太太,是怕张家的人找来,在张家被灭门之后,有传言说六房的二老太爷还活着,姨娘将一切事情都满下来,好生的供养着太太,直到最后被烧死。
颜梓愉一直想不明白,当时张家是怎么被灭门的,又是谁灭了张家,最后也没有听说找出凶手,反而是张家被灭门的事不了了之,最后都没有人再提起过。
一切的恶梦开始就在张家被灭门之后,算起来,是在八年之后,还有八年时间,如果颜梓愉和颜梓冶一直呆在张家,八年后被灭门就难逃一死。
要是没有呆在张家,而是回到颜家,张家被灭门后,姨娘发起疯来,一样难逃恶运,颜梓愉不会让前世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还有八年的时间能改变,她一定要去改变。
他们的箱笼就一点,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带走,张家来了位有脸面的嬷嬷,还有几个丫环婆子,是专门来照顾颜梓愉和颜梓冶的,颜家这边只派了绿叶服侍颜梓愉,颜梓冶身边却是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老安人的意思时,颜梓冶身边没人,也就不要在外面买人了,张家人手足,到了张家拔几个到颜梓冶身边就是了。
他们坐的是马车,张家场面大,人手足,就是接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庶出孩子,也是有排场的,颜梓愉和颜梓冶各一辆马车,张家是个百年世家,规矩很多,七岁以上的孩子就要分男女,等闲是不能呆在一起的,就是亲姐弟也不行。
颜梓愉担心颜梓冶一个人会闹起来,没想到颜梓冶抱着本书,倒是没在乎是不是一个人,一路上吃吃睡睡的,就是窝在马车里一小块地方呆的难受。
在路上没有过多的停留,一是大风大雪的一路的商店都差不多关了门,二是他们的目标很大,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可就烦恼了,三是这才刚过完年,张家的应酬多,马车人手都还急着要用,这才会紧赶着上路。
说起张家来,颜梓愉还是知道一些的,在前世就听说过不少张家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接触过,太太常年卧病在床,可说是嫁过来后,就没有回过娘家,平日里都是丫环婆子和管事在走动,也靠书信交流,慢慢的跟张家后一辈的就不怎么亲近。
颜家在昌岗府算是有点名望的大户人家,可要是跟金安城的张家比,不过就是普通的小门小户摆了,张家从上几代起,都是在朝为官,而且官职高位,出过三位阁老,列位小九的更是多人,一百多年传承下来,却没有要落魄样子,如今张家还有入阁的阁老,以张家目前的情势,就是再传两代也能安稳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