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郢。”郁辛轻声叫道。
傅恒郢听着,顺着郁辛看的方向看去,应声道:“嗯。”
“大学毕业,我就进了这家医院。”郁辛缓缓说,“到现在,好多年了……”
郁辛还记得当初才大学毕业的自己,因为是b大毕业,刚入科室时,护士长曾对他抱有厚望,说他前途无量。
b大是国内最高等的学府之一,在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只要考上了,人生履历上就必定要写上b大毕业这个闪耀的光点。
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但郁辛却鲜少提起,因为这是用他的梦想作为代价,而书写上的光点。
郁辛并不喜欢这个光点,每每有人提起,也不觉得骄傲。
而或许也因为此,郁辛辜负了护士长的期望,蜷缩在护士的岗位上,数年来踌躇不前,尽心尽力,但也混吃等死。
尽心尽力是它人生的态度,是他明白,自己这个岗位,背上搭着的,是生命的责任。
而混吃等死,是他因为不是梦想,而没有奋斗目标,只想安于现状,不想改变的蜗牛心理。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们科室吗?”郁辛和傅恒郢说。
信息素内分泌科。
这个科室,在整个医院而言,都不出彩。
医院里,内科不如外科赚钱,而信息素内分泌科,更是内科中极其不赚钱的那一个。
傅恒郢侧头看向郁辛,他心里能猜测出原因,但却没说话。
只听郁辛继而说道:“因为我的病。”
“其实这个理由,说起来有些幼稚。”郁辛笑着说,他的语气尽量轻松的说着这个沉重的话题。
“我曾很长一段时间幻想自己如果是oga就好了,甚至因为此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郁辛说,“选科室的时候我就想,或许看到这些因为腺体和信息素而病痛的人们,我就不会这样幻想了。”
“不这样幻想,我的病,或许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郁辛说到这,顿了顿,他扭头看向傅恒郢,说:“是不是有点幼稚?”
傅恒郢听着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幼稚。”
一个人试图自救的过程怎么会幼稚呢?
一点也不,无论任何形式。
郁辛听着这话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科室那层楼亮着的灯,和傅恒郢说:“我要辞职了。”
“傅恒郢,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郁辛说,“我想继续读书,但我已经三十岁了,会不会太晚?”
傅恒郢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想,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说:“要不要去看星星?”
和顾家父母见面的那天,郁辛曾说,他想看星星。
傅恒郢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