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相爱是个秘密,可能这辈子都不能与他人言说。
陆凛拿出车钥匙的时候,裴灼伸手夺了过去,抢先一步进了驾驶座。
陆凛沉默地坐进了副驾驶,看着车开出阴暗潮湿的地下停车场,往灿烂天光里开。
“我很抱歉。”
裴灼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看着远处很久没有说话。
陆凛十年没有见过父母,突然看见已经头发花白的他们,其实心里无数种情绪也在纠缠碰撞。
他半晌没有说话,感觉有什么在慢慢断裂。
“你不应该道歉。”裴灼开到高架桥上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系安全带,扣好以后终于看了他一眼:“也不该受这种伤。”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知道生命里缺失一角的感觉。
会隐隐作痛,会犹如深疮般烧灼心口。
陆凛这十年里,从大学起就在提前自立独自生活,经受的压力和难处不会比他少。
他是这样好的男人,赤诚凛然,温润严肃,连随手写几个字都能让他动心。
却被他的父母形容为怪物,被尽数否定一切,仿佛连出生都是个错误。
陆凛闭上眼,半晌没有说话。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这个商场。
裴灼没有带着他回自己的家里,反而是开车回了裴爸那。
霍鹿今天过去吃饭,嚷嚷着要吃卤牛蹄筋和酱猪蹄。
裴灼拉着陆凛直接过去按了门铃,也不想再解释更多。
裴爸爸搓着手过来开门,见到他们两时有点惊讶:“哟呵,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还好昨儿包了好些饺子,搁冰箱冻着呢。”
裴灼伸手紧紧抱了一下爸爸,松开时看着他道:“我想家了,过来看看。”
裴宏川笑着摸他的头,仿佛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
又抬头看向沉默的陆凛,很大方的也伸手抱了抱。
“回家回家,吃顿好的。”
陆凛有些错愕,怔怔地转头看向裴灼。
他们这一路都没有跟谁打电话说过这件事,可裴家父子两的默契好像什么都已经不用说了。
霍鹿叼着半截虾冲出来,身后还跟着阿毛:“陆哥来了!陆哥快坐,我妈在炸虾呢!”
裴灼拉着他换鞋坐下,把这个浑身冰冷的男人带进这个暖融融的餐厅里,多的一句话都不说。
狗狗在绕着他们转圈圈,电视里放着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
陆凛十分钟前整个人都仿佛坠在冰窖里,此刻又好像被硬生生捂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