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涛送叶丫丫回到租住屋,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叶丫丫怕两人做出擦枪走火的事情,就推说有篇新闻稿要写,想让顾海涛赶快离开。顾海涛对这位相恋三年,还停留在只搂搂抱抱、抚摸啃咬的阶段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以往,他都顺着叶丫丫,不想让叶丫丫难过,因为他知道叶丫丫的脾气,知道叶丫丫的坚持,也知道叶丫丫的心理,但是今天,他不想放过叶丫丫。
“我想要你。”顾海涛上下其手,嘴里呼出的气息烤得叶丫丫有些发昏,叶丫丫不由得嘴里发出一阵阵“嗯嗯”声。
顾海涛像是得到了鼓励,将手伸进叶丫丫的裙子里。顾海涛略显粗糙的指腹接触到叶丫丫柔嫩的肌肤,叶丫丫像触电般突然清醒了过来,使劲地推开顾海涛的手,嘴里喃喃地说:“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顾海涛感觉到叶丫丫的力度之大,慢慢地停止了动作,他看向叶丫丫的眼睛,叶丫丫的眼里已经氤氲了泪水,他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收回手,将叶丫丫的裙子整理好,坐直身体,眼里有受伤和不解。
“你不爱我吗?”顾海涛幽幽地问。
“爱。”叶丫丫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为什么要阻止我?”顾海涛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希望留到我们的新婚之夜。”叶丫丫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叫。
像这样的叶丫丫让顾海涛又爱又恨,爱她的坚持,爱她的羞怯、也爱她的保守。同时,他也恨叶丫丫的坚持,恨她的羞怯,恨她让自己经受那么大的折磨和痛苦。
顾海涛看着叶丫丫,眼睛一瞬也不瞬,叶丫丫的脸上也是一片潮红。叶丫丫有点心虚,她不敢正视顾海涛的目光,悄悄地将目光转向一旁。
顾海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去写吧,我先走了。”
叶丫丫点点头。
顾海涛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并随手为叶丫丫关上门。
随着门响,叶丫丫的身体也随之震颤了一下,身上的潮热慢慢褪去。她靠在沙发上,深深地陷进沙发里。
叶丫丫爱顾海涛,但是不敢把自己完全交给顾海涛,是因为她心里的自卑,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是因为她对未来的不确定。
叶丫丫想到了爸爸的嘱托,爸爸在临终前对她说:“丫丫,你是老大,以后,你要好好地完成学业,要照顾好你的妈妈和弟弟。”
当时的叶丫丫,并不知道爸爸的话分量有多重,要实现爸爸的嘱托有多难,她只想让爸爸走得安心,就哭着答应:“我会好好地学习的,也会照顾好妈妈和弟弟。”
也许,爸爸当时只是没有办法,并没有想过小小的丫丫有没有能力来照顾妈妈和弟弟,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但是叶丫丫却一直记在心上,在她学习感到累的时候,在她感到苦的时候,她也想过放弃,想像一些同学一样,不那么拼命地学,大不了以后就去打工。可是,当她有那样想法的时候,爸爸的话就会出现在耳边,她咬咬牙又坚持了下来。
她终于考上了大学。当别的女同学都在享受大学生活的时候,当同学去逛街买衣服享受美食的时候,当同学都在花前月下享受美好爱情的时候,她不得不上图书馆,她不得不去单位实习,她不得不比别人更加努力,不得不比别人更多些自律。但是也恰好是因为她的这些品质,深深地吸引了顾海涛,让她体验到了爱情的美好。
情到浓时,就像刚刚,她也沉迷于其中,她也有对海涛身体的向往,她也希望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海涛,但是,在关键时候,理智总会不合时宜地回来,让她保持住自己的坚守。这让她也深深地感到痛苦,感到愧疚,也感到迷茫。
有时,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海涛,她在心里问过自己,自己对海涛的感情是不是只是出于感激,而不是爱情?
而有同样疑惑的还有顾海涛自己。
顾海涛走出叶丫丫的租住屋,挫败感让他垂头丧气,夜晚的凉风吹到身上,吹散了他身上的潮热,也吹散了那股差点就没有压制住的怒气,他的头脑逐渐清醒过来。
“叶丫丫是真的爱我吗?”他又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
叶丫丫外表看起来比较柔弱,动不动就会流泪,但是内心却比较倔强,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努力地往那个目标奋斗。像她认定了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无论顾海涛怎样地撩拨、无论自己是怎样的意乱情迷,每到关键时候,她的理智总会战胜情感,守住自己的底线。有时,在顾海涛看来,这样的叶丫丫近乎无情,既是对他的无情,也是对自己的无情。
但是,叶丫丫越是这样,也越让顾海涛爱恋。
“我他妈是不是太贱了?”顾海涛的恼怒还没有完全退去。
他们俩冷战那会,顾妈妈要他去见她一个朋友的女儿,说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以后的生活就是肉眼能看见的幸福。当时,他在气头上,真希望和叶丫丫一刀两断,一别两宽,但是,一想到叶丫丫又湿又润的大眼睛,一想到叶丫丫委屈的样子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拿出自己的诚意,挽回了两人的感情。
顾海涛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想着心事,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又一次站在叶丫丫的角度想事情,又一次理解了叶丫丫,他认为是叶丫丫没有安全感,是叶丫丫对自己没有信心,是叶丫丫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刚一进家门就听见妈妈质问自己“叶丫丫是不想见我们吗?”,他其实知道叶丫丫就是不想见他们,叶丫丫害怕见他们,但是他不能那样说,他不能火上浇油,他只能安抚他们的情绪,平复他们的气恼,让他们不要对叶丫丫有什么看法,每当他遇到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像是钻进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