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我是嫦娥,我是最最好看的嫦娥,顶顶好看……”
赵樽高倨马上,静默着看她,半晌没有动作。
他不动,跪在地上的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也只能一个个安静地跪着,汗毛倒竖地体会传闻中“冷面阎王”的肃杀与酷烈,只当人间地狱走一遭罢了。
四周一片死寂。
夏初七没有抬头,却可以感觉到头顶的冷芒。
冰冷,冰冰冷,凭直觉,她猜他一定在看她……
“起来罢!”
一道平静得几乎没有情绪的低沉嗓音,打破了静寂许久的驿道。
“谢晋王殿下——”
谢恩声响彻云霄,人群里有低低浅浅的松气声。
可夏初七却仿若魔音入脑,瞬间被他震得魂飞魄散。
怪不得,觉得那么熟悉……
原来是那个贱人!
荡着白色芦花的清凌河岸,纵横交错的血腥伤口,夹杂着中药和青草味的男性气息,与主人气质不协调的红色裤钗,那人冰冷的眼,饮血的剑,湿湿的**胸膛……
她心里微微发冷。
红裤衩认出她来了吗?
他有没有发现随身的叙老虎不见了?
带着侥幸心理,她头垂得低低的正默默祈祷,却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哀哀的声音。
“殿下!民妇有冤!请殿下替民妇做主啊!”
范氏?
完了!
那红裤钗就在上头,泼妇在这个时候点她出来,她还有活路吗?夏初七没有抬头,装得比谁都傻。那范氏却已挂着泪水跪在地上指着她,期期艾艾地说将开来。
“民妇鎏年村范氏,与相公情投意合,可这不要脸的妇人,几次三番勾搭我相公不成,竟怂恿他男人兰大傻子打晕了我……诚心想要污损我名声,好让我家相公休弃我……”
范氏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也说得无处不可怜,但夏初七却有些诧异了。她为何没有提到她额头上有刺字的事儿,这个不是比那些鸡毛蒜皮更容易将她治罪吗?
窃窃的哗然声无里,夏初七听得头顶传来冷声。
“抬起头来。抬起头来。”
对她说的?
这下想继续装死都不能了。偏歪着头,她委屈地扯着嘴角,一脸迷茫地望望赵樽,又望望指控她的范氏,傻乎乎地吸下鼻子,噘着嘴巴直摇头。
“我是嫦娥,最好看的嫦娥,顶顶好看的嫦娥……”
“装傻?”范氏咬牙切齿,突然起身,指着傻子,“兰大傻子,你来说,是不是你两个合着伙做下的糟践事儿?”
缩了缩脖子,傻子偷偷瞄了一眼夏初七,既不敢承认,却也不会撒谎,一张憨厚的脸胀得通红。
“我……我……”
“说啊,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你扒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