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和江知煦分手了,我爸明天还要手术,但我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我好难受。”年穗哭得比刚才更凶,“我好害怕,恩恩,万一我爸的肿瘤是第三期,他会不会治不好?我好害怕,我不想没有爸爸。”
沈思恩安慰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会好起来吗?很多年前她就说过类似的话,但真的好起来了吗?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年穗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能怪你呢?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沈思恩心疼得紧。
“医生说要是我爸好好休养,不会复发得那么快,如果……”
年穗哭到失声。
“如果不是我要强,非要还那个100万,我就能给我爸好多钱,他就不会出去上班。都是我,要都要了,还要装什么狗屁清高,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我爸复发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按照伯父的脾气,就算你给他钱,他都不会要的。”
沈思恩一边下楼,一边在手机上打车,一边还在安慰着年穗。
“你不要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伯父肿瘤复发不关你的事,是意外,你别想那么多。”
年穗哪里听得进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都是我,都是我,为什么生病的不是我。”
仿佛鬼打墙。
等沈思恩赶到出租屋时,年穗早已哭到缺氧,挣扎了许久才从地上站起来。
一开门,她就被沈思恩一把抱住。
“没事的,没事的,”沈思恩拍着她的背顺气,“都会过去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在门口哭了一会儿,沈思恩好不容易将人劝好,房间里没有烧水壶,她只能将下午买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年穗:“喝口水,润润嗓子。要是明天伯父伯母听到你公鸭嗓,肯定会担心的。”
年穗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谢谢,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矿泉水瓶被她捏得滋啦响。
“我们之间需要说这些吗?”沈思恩坐在她身边,揽着她肩膀,“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啊,你是最好最好的人,不要再质疑自己,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
“嗯。”年穗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吓到你了,对不起啊,这么晚了,你就留下来陪我睡吧。”
“当然。”
夜深人静,两人躺在同张床上,却谁都没有说话。
黑暗中,年穗没有丝毫睡意,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直到身旁传来细微鼾声,她才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默默地流着眼泪。
第二天清晨,闹钟一响,年穗就猛然睁开眼,神情紧张。
顾及到沈思恩还在睡,她蹑手蹑脚地关闹铃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