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现在大风大浪,大家坐一条船没问题,但有一天潮水退了,这船该归谁,搞不好是要打出人命的。&rdo;
周澜说得隐晦,但是杜云海听懂了,他笑笑,没吭声。
杜云海隐去陕北的事情,半遮半掩的告诉他哥,简单来说‐‐周澜在上海的药品生意是抗战药品的一个主要来源,而且更关键的,周澜是站在抗战一边的。
&ldo;哥,你要是真想见慕安哥哥,也许应该去见见他,别的不谈,慕安哥哥手里的药品都是你们紧缺的。&rdo;杜云海凳船之前,嘱咐道。
杜云峰没应承,在茫茫江水载着客轮远去的景象里,心里空茫茫的想,要去见他吗?
这些年,二人之间岂止爱恨情仇四个字能概括?
而且,周澜有家室了,对方如果是个男人,杜云峰倒是不怕,他谁也没怕过,想要就张嘴,不给就抢,简单直白。
可对方是淑梅,身体和精神都坏了的女人,是周澜的家人,对自己来说,也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他非常霸道,却不得不不战而退,这次从开始就一败涂地了。
他问自己,想去吗?
想。
敢去吗?
不敢!
局势持续动荡,1941年到来了。
西历新年的钟声敲响,两个国民政府都发表了爱国建国的演说,号召老百姓站在自己一边,不要为卖国贼迷惑。
老百姓都在发懵,当然老百姓自古以来都是很懵的,谁的□□苛税少,老百姓就给谁叫好。也只是叫叫好,除了充当炮灰,并无大用。而两个多民政府真正争夺的是有钱有势的各路达官贵人们,那些翻手覆手能云雨一方的财神军头们,有了他们的支持,伪政权就是真政权,没有他们,真政权只能是伪政权。
而杜云峰这种级别的高级将领更是香饽饽,他手下的人,他的号召力影响力,绝对是政府根基的最坚硬基石。
新年天气异常寒冷,在南京近郊汤山附近,一列火车正由远及近的驶向这座古都,眼看再有二十分钟就进站了,司炉工将一铲子黑亮的煤块填进锅炉,就在他准备关上锅炉门刹那,满眼的火光猛地炸裂,这成了他在人世看到的最后一幕。
一声天崩地裂爆炸,绿皮火车犹如被掐住了七寸的蛇,整个身体翻滚翘起,扭了十八个弯以后,最终垂死在铁轨旁。
一个小时后,南京金陵医学院的抢救病房就挤得满满当当的了。
在满眼的缺胳膊少腿的伤病床位之间,一群衣料考究的大人物们匆匆穿过,他们显然在寻找着什么重要人物。
终于在医生和护士的指引下,他们来到拥挤走廊的尽头,拨开几名伤得深浅不一的小伙子,只见一个高个子半躺半坐在临时病床上,额头上的绷带缠得很厚,一只手被夹板绷带固定在胸前。
这几名伤得并不严重的棒小伙子冒着一股子丘八气,正是杜云峰最得力的几名卫兵。
&ldo;云峰,唉,云峰啊!&rdo;众人之首正是那位电话联系杜云峰多次的张主任,&ldo;吓死我了,你要是……要是遭受了不幸,那真是党国的大损失啊。&rdo;
杜云峰寻着声音费力的睁开眼睛,貌似刚想说话就翻了个白眼:&ldo;疼,头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