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谷出来的时候,连披风也忘了披上,感觉身上一阵阵微寒,腹中喃喃而语,“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愁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再说七王府。
李进匆匆赶回到了王府的花间阁,似乎他今天感觉事情不太对头,即便是王爷娶了紫云郡主,那又何妨王爷与花小姐之间的情真意切,不过这一退婚却真的让两个人成合的心意,倒是渺茫起来。
“王爷!”李进看着花间阁之中正在不停的踱着步子的明玉楼,赶紧上前一拜。
双手将锦盒举过头顶,李进低着头,非常安分的样子,明玉楼犀抻的眸子扫过直垂目的李进管家,随手道,“放到桌上,你且退下。”
待李进退出屋中,明玉楼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
咣的一声,水蓝色的孔雀金钗从黑色的锦盒之中浮现出来,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花珠四散纷飞,水蓝色的珠子滚了一地,金钗顿时碎为两瓣……
明玉楼的大手一抖,心中一阵碎裂般的疼痛,胸中一窒,此时他连呼吸都找不到了,张着大嘴微微的喘着粗气。眼帘之中,她的影子一点点的从自己的脑海之中飘然而去,明玉楼感觉到自己这次真的一点也抓不住花若谷了,就国;就连她身上的幽兰之香,他再也闻不到了。
地上的珠花……
他弯下身子,一颗一颗的捡了起来,小心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费了半天的功夫,最后明玉楼把珠花一点点的捧在自己的掌心,如同静观着明媚的女子一样的专注,就好像花若谷翩然而来,就像那天晚上她对自己说着,
“从不后悔!互生共死,明朝共勉!”花若谷说过的话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想及此处,明玉楼直起身子,把手中碎到地上的孔雀珠花,小心翼翼的放到锦盒之中,抽出那张信笺。
上文是自己的:
“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从不后悔!互生共死,明朝共勉!”
明玉楼瞠目再一看下文,心顿时更凉了起来,脸上越发的黑了起来,眸中却是一片哀婉之色。
“长江之君已过往,刺遍青山与荒凉,长江之妾桃花面,寒烟淡淡水波波。只是过往,只是去烟之过往。错错错!”
握着手中的纸,明玉楼的大手不断的加大力度,很快那第纸笺就被明玉楼握拧得千皱百折,不堪入目,胸脯涨气得一起一伏。
“只是过往之云烟!错错错!”明玉楼大手一松,眸子一闭,嘴角抽动着一丝痛苦,纸团瞬间砰的一声弹跳在了地上,悄悄的滚落到明玉楼的脚边。他知道他永远的失去了她。她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本王。
明玉楼曾想过一个万全的法了,可是那个法子,皇上那里甭说有难度,就连花若谷她也不会答应。
正在这时,李进又匆匆闪到花间阁的门口,一抱拳,“王爷,二殿下来访!在正厅候着王爷呢!”
“嗯!”明玉楼暗哼一声,待李进走后,他弯身捡起地面的上纸团,舒展,抚平之后,才把信笺轻轻的放入黑色的锦盒之中,然后明玉楼迈开大步朝着王府的正厅而去。
二皇子明月夜正背着手,欣赏着正厅之中的名家山水杰作。
“皇侄!”明玉楼踏进门厅之后,爽朗的一笑,又是一番俊眉朗目下的飘逸。
“皇叔!”明月夜遂转身过来,上前深施一礼。明玉楼倒是不客气的大手一拍明月夜的肩膀道,“贤侄好兴致!”
明月夜白皙的脸庞,衬着如星的眸子,划过一丝暖味的笑意,并不回拒明玉楼的茶水盛情款待。于是两人坐将下来。聊了些明月夜回朝之前的边关战事,聊着聊着便没了趣味,明月夜倒是不由得话题一转。
“皇叔,今日侄儿不才,想与皇叔对奕一盘如何?”
明玉楼双眸一闪,自然的抚了抚下颌,微微含笑道,“坚侄的棋艺看来又是大长,是得到皇兄的真传了吧?”
明玉楼不失时机的调侃着这个年龄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侄子,他看起来像极皇兄,一样的细眉长眼,一样的表面看起来温和如玉,实际却是老炼沉稳,骨子里也像极了他的父亲,只可怜寄存在那个心计颇重的明妃身下,浪费了他的才华。按说继承大统的应该是……
明玉楼的眸子渐渐露出一丝狡赖。
早有仆人备上了棋盘,二人南北相向对阵起来,一个刚毅果敢,敢放敢收,决战千里;沉稳内敛,白衣飘飘,如文若书生,却心怀大局,洞观若火,不放一丝一毫。明玉楼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上的子,坦然自若,以静制动;明月夜则全神贯注,屏气凝神,频频进攻。透过眼角的余光明玉楼看着面如银盘的明月夜,果然骨子里像极了现任的皇帝明玉宸,他一母同生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