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好你个昭桓胤,你就当我祖父是老狐狸呗,老狐狸怎么了,老狐狸起码能保这侯府不被抄家灭族,你自己不也是躲去梁州明哲保身了。
他瞧出她的心思,言道:“本王的意思是,这话不必挑开,文渊侯自有文渊侯的处事之道,真若关键时候,文渊侯定会深明大义。”
什么深明大义,就是卖好给圣上呗。
“且,若真挑明了,他自会反对让我住在这里……这里我已经住惯了,不愿意挪地方,一切都等你祖父寿宴那日再说吧。”
住惯了?是这里更安全吧?真若住到别的院子,没了我姑母的庇护,估摸着你也不会这般安生。
不过她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宪王是真的有城府,虽然远在梁州,可这京都的一切好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等人定有登位遥上的野心。
出身帝王家有野心总比傻白甜好。
“那好吧,那我便不提。”她说着要走,桓胤却说,“你去帮本王把寝衣拿来。”
“啊?”
“啊什么,刚衣服都湿了,难道你要本王光着身子去翻找衣物?”
“那叫迎菊吧,我还有急事。”
桓胤听此涌出不悦之色:“为何叫旁的女子,你刚说起事情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着急,不过是叫你拿件寝衣,你便使唤旁人,你觉得本王现在的样子可以叫其他女子见到么?”
他越说脸越气得胀红,然口气却是平和的。
“发什么脾气,拿便是了。”宁姶小声嘟囔,不情愿地走过去,绕了浴桶半圈去到柜子里随便拿了一身白色的寝衣。
“给你。”她侧身,脸回避着桓胤的身体将衣服从他后面递了过去。
桓胤从水中抬起湿漉漉的手越过脸庞接过:“多谢。”
“不谢。”宁姶说完赶紧溜了出去,而后站在门口怨瞪地盯着黎青和禾若看。
……
文渊堂内,余駪将余庆佑抱在怀里,手里吊拿个带穗儿的玉佩,逗弄着那孩子:“佑儿,把你刚刚的话再对祖父说一遍,祖父便将这宝玉给你。”
庆佑看了眼自己的母亲,颜巧凤见况忙堆笑说:“你这孩子,就将刚那话再说一遍,玉佩什么不重要,祖父、祖母高兴才是重要的。”
说着,她瞄了一眼余侯夫人,见她也是笑容满面,当真是心满意足。
庆佑便拱起小胖手,望着余駪的脸,奶声奶气道:“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未之闻也。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
余庆佑嘴里似含着糖块儿,稚声忽高忽低地背诵,抑扬顿挫显然是有人特意教修过,不过这话出自他的嘴里,连内容都变得稚气可爱了,乐得上首的两位老人家笑不拢嘴。
下人们的夸奖声不断,有几个直接夸到侯爷和侯夫人的身上。
宁姶坐在余宁妍旁边,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脸朝外头看去,宁姶回头,两人四目相对,余宁妍朝她露了个怪脸儿,宁姶强忍着没笑出来。
庆佑的表演还没完,他本来人小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忘了旁的也是正常,但颜巧凤可不许,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难为余庆佑小小的年纪还要使劲想,最终在他母亲一个厉眼下,终想到说:“佑儿觉得“亲为大”的“亲”当是孝顺祖父,祖母,就是有好吃的点心,要给祖父、祖母;有好穿的要给祖父、祖母;祖父祖母若是病了吃药,佑儿当亲尝汤药再喂祖父、祖母喝;就是什么都想着祖父、母,一定要孝顺祖父、母。”
这话听得两位老人眼底像是烧开了,滚烫的热泪蓄在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