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字迹已毁,校尉不禁气馁,奇怪的是,他心中倒并未将此人当作疑犯看待。
&ldo;这件事情相当怪异,都说你见多识广,可否帮助查探?&rdo;
叹了口气,李淳风道:&ldo;勋卫府中这样爱管闲事的,为数不多呀。&rdo;
&ldo;什么?&rdo;
&ldo;此事诡异难测,既非职责所在,推托干净也不是难事。何必插手?&rdo;
青年校尉眼前现出昨夜情景。刀光、血光、飞起的头颅,似乎就在眼前。他手扶刀柄,慨然道:&ldo;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既然身为朝廷将官,岂能不管?&rdo;
&ldo;嗯,大人果然公忠体国,佩服佩服。&rdo;口中说着,脸上却丝毫看不出钦佩之意,&ldo;不过,李某一介草民,既未食禄,又没什么好处,这忠人之事么,不免要打些折扣。&rdo;
&ldo;好处&rdo;二字说得甚重,尉迟方再迟钝,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ldo;官中还没有悬红,按照定例,只要破案,赏赐是跑不了的。&rdo;尉迟方语气中已有不耐之意,&ldo;是否要在下画押作保?&rdo;
&ldo;哎呀呀,不必不必。&rdo;李淳风欣然说道,&ldo;令叔吴国公名重长安,怎会信不过。只是随意楼有两条规矩:一不白做事;二不白收钱。生意人习性,话说在前头,免得日后纷争而已。&rdo;
尉迟方心中不满又增加了几分。倘若相信坊间流言,说不定就把对方当成了传说中的高人逸士,谁能想到却是个满身铜臭的惫懒角色,方才的敬重之心全都化作了轻视。李淳风却毫不理会他的想法,拍拍身上衣衫,道:&ldo;走吧。&rdo;
&ldo;上哪儿去?&rdo;
&ldo;不知。&rdo;
见校尉一脸诧异,酒肆主人微笑着拍了拍乌夜蹄的颈子道:
&ldo;不过,它应当知道。&rdo;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已跟随乌夜蹄步出开远门。城外积雪较城内更加厚实,路也因此变得难行。好在那匹马一直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走,一点也没有显出犹疑的样子。
&ldo;老马识途,果然不错。&rdo;尉迟方兴奋不已,放松缰绳让那马自行寻路,&ldo;你看,这马当真走的是那日道路。&rdo;
与同伴的精力充沛恰成对比,酒肆主人裹紧身上毡毯紧随其后,神色无精打采,看模样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儿缩进毛毡之中,以抵御四周随着暮色而来的寒气。
&ldo;这就是命案发生的地方?&rdo;
&ldo;不错。&rdo;
空气中隐隐传来血腥气,这并不让人舒适的气味引发了一些更不舒适的联想。随风飘来几声尖厉哭叫,让校尉彻底变了脸色。
&ldo;是城外灾民。&rdo;李淳风脚步不停,淡淡说道,&ldo;这附近有乱葬岗,死去的人便停在那里。昨夜被杀的人想必也在。……难道你没有听过此地乃是凶城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