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柔柔的声音荡于屋内,似突然卷起的狂风骇浪,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只觉有一股寒气自心底腾然升起,并在刹那间蔓延全身。
她竟想让南府倾灭?
虽然南府是皇帝一派的死忠党,与他们王府注定为敌,但这灭府灭宗的话自南府自己人嘴里说出,还是让玄一感到阵阵惊惧。
纪靳墨落在南诗影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与忖度,她脖子上的勒痕也只是能证明她曾被床幔勒过,却无法证实其他,他自是不信,一个任人欺凌的废物只是因为没有死成,便似涅槃重生,凤唳于天,这不可能。kanshu五
南诗影直视着纪靳墨的眼睛,坦然面对他的猜忌与揣度,即便有众多不合理的地方那又如何,她这个身份经得起推敲与查证,她就是南府五小姐,南诗影。
“你想让你的父亲死?”纪靳墨收回视线的同时,缓缓开口。
“父亲?”南诗影冷笑了声,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羞赧之外的情绪:“他也配。”
玄一看了南诗影一眼。看書喇
许是察觉到了玄一的神色,南诗影又是冷笑了声:“他自是给了我骨血生命,但也仅仅于此,作为回报,王爷,臣女只求他日南府覆灭时,您能留他一具全尸,便当是我,还了他的生恩。”
“这算什么还恩,不留全尸,你还想干什么?”玄一小声的嘟囔了句。
南诗影好看的眉眼顾盼生笑:“我听闻,城外多野狗?”
她这话说的不明不白,但无论是纪靳墨还是玄一,都听明白了。
不留全尸,就被野狗分食。
玄一突的又打了个寒颤。
南朝尹啊南朝尹,想你还是一国之相,竟错把豺狼当成羊,如今放狼入山林,你的好日子算是要到头了!
不理玄一的惊骇,南诗影微微垂下眼帘,扫了一眼倒于血泊之中的丹青,坦言道:“至于她,是我那好姐姐的心腹丫鬟,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怕实话实话。”
“我本想让她当个替死鬼,这样我就能溜出王府,潜回南府救出嬷嬷,却没想到爷府上的守卫竟然如此森严,我既逃脱不掉,又无法自己处理掉尸体,就只有向爷坦白一切。”
“爷,南朝尹让臣女死在王府,就是为了借由臣女之死弹劾您,您新婚之夜逼死重臣之女,即便您权倾朝朝野不会获罪,也足以让您落个暴虐残忍的名声。”
“到时,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天下百姓信以为真,那您这个摄政王,就真的要遗臭万年了。”
“你放肆!”
玄一简直被南诗影这胆大包天的话惊出了一声冷汗,她难道就不怕爷直接让她人头落地?
训斥的声音略过耳畔,南诗影没理怒目而视的玄一,而是静静的看着从始至终神色都无半分变化的纪靳墨。
纪靳墨不笑自翘的唇角微微上扬,撕裂般的美感随着笑意加深而逐渐张扬。
“名声?”
他冷笑了声,虽没有多说什么,但那股睥睨天下、视万物如蝼蚁的桀骜,却若火山岩浆喷涌而出。
“你觉得我会在乎名声?”
南诗影抬手将凌乱的鬓发挽于耳后,笑着说道:“您自是不在乎,如果在乎,您就不会同皇帝抢女人了。”看書溂
“但,王爷,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您这条路,必定步步凶险,既已经知道了南府的算计,又何必随了对方的意愿。”
“臣女只是想说,臣女愿意成为王爷您的马前卒,手中刀,只要您给臣女一条活路,那么刀山火海,臣女都愿为王爷走上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