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辉拎着药房的白色塑料袋走出店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药房门口的车。站在车旁等待的那个人他很熟悉,就是前天刚来过的李莉的女儿——欧阳璃茉。
“你来干什么?”他的语气不是很友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她始终是一个不孝顺的女儿。
欧阳璃茉并不介意他对自己的态度,礼貌地上前两步,问道:“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谈一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还要回去熬中药。”
“我想谈的是关于我妈妈的病,我知道您是真心对她好的,但是这些中药现在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作用,您应该清楚吧?”说着,她用手指了指他手上的塑料袋。
姜辉停下了脚步,拎着塑料袋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没说话。
欧阳璃茉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接着说:“她是我妈妈,我当然是为了她好,希望她能够尽快的痊愈,至于能不能说服她接受我的建议,我需要您的帮助。”
“你想要我怎么做?”姜辉终于松口了。
“我们上车聊吧?”
姜辉想了想,转身跟她上了车,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车上竟然还坐着一个小女孩。
“这是我的女儿,萧肖。”欧阳璃茉介绍道,同时让萧肖向他打招呼,“肖肖,这位是姜伯伯,快叫人。”
“姜伯伯好。”萧肖脆生生地喊了他一声,让姜辉的心都不自觉柔软了一些。
“她是……你的女儿?”
“是的。”
“既不姓欧阳也不姓李,为什么姓萧?”
“这个……”欧阳璃茉的眉宇间浮现起一丝忧愁,“萧是我外婆的姓,我小时候最初的记忆是外婆带给我的,可惜她老人家去世的早,为了纪念她,我把我的第一个孩子的姓随了她的。”
也许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善良念旧,姜辉的语气变得不那么生硬:“你妈妈她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欧阳璃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名字,所以我这次带肖肖一起来,就是想让她们两个人互相认识、熟悉一下。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孩子的亲外婆。”
“你们真的很久没有联系过了,对吧?”姜辉把塑料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搓了搓自己粗糙干裂的大手,叹了口气,“其实你妈妈她也很后悔,我跟她在一起的四年里,她每天都会看你的新闻、你的照片,一有空就会跟我说关于你的事情。自从她生病之后,家里仅存的一点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癌症又不是几万十几万就能看得好的病,她一早就跟我说准备放弃了,原本打算就这样在家里度过最后的一年时间。但是我看得出,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唯一的心结也是你。我有想过去心水市找你,但是她不准。”
“关于她和爸爸离婚的事情,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所以觉得很对不起妈妈,想来看看她,没想到她竟然会得了癌症……”说到这里,欧阳璃茉抬起头,语气恳切地说,“我看得出来,叔叔您对我妈妈是真心的,我很感谢您能在她生病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但是为了我妈妈着想,我想带她住院治疗,到时候如果您愿意,也可以住在医院里继续照顾她。我能保证二位的生活条件比现在会好得多。”
“如果你真的愿意负起作为女儿的责任,我当然不能说什么。我一个老三粗就不跟过去添乱了,你不用考虑我。”
“那怎么可以,妈妈她是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我怕她不愿意离开家、听我的话去住院,所以……”
“你想让我去说服她?”
“是的。所以这件事请您务必考虑一下,好吗?”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萧肖坐在一旁安静的玩着自己的玩具,偶尔抬头看看他们两个,然后又低头继续玩。
良久,姜辉长叹一声,说:“好吧,我当然希望她能恢复健康,但是她如果不愿意……”
“只要您同意就可以了,妈妈那里还请您多多开导开导,至于另外……我也会努力的。”
在回家的路上,萧肖趴在欧阳璃茉的怀里,仰起小脸眨巴着眼睛问道:“妈妈,刚才那个婆婆是谁呀?”
欧阳璃茉摸摸女儿的小脑袋,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妈妈的妈妈,你应该要叫外婆,而不是婆婆。”
萧肖显然对“外婆”这个称谓很不熟悉,她嘟着嘴自言自语地重复了几遍之后就不感兴趣了,自顾自地爬到车座另一边去玩了。
欧阳璃茉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想起刚才妈妈坚定地拒绝了自己要求她去住院治疗的提议,只觉得满心惆怅,有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妈妈改变心意、接受治疗呢?
魔都集团,总裁办公室。
墨瀚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接听着电话,神情严肃。
挂了电话之后,安森小心翼翼地问道:“瀚哥,许局长找你是因为那件事吗?”
“嗯。”
“那个邬晓冬,还没有找到?”
墨瀚沉着脸,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