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德出去后,屋里一静。
朱老大:“完了,四弟说的那些,我一句没记住。你们呢?”
朱老三建议:“一人一句还没记住吗?都说出来凑凑。”
——
这事儿惹得兰草又哭了,坐在老爷子身边哭。
“爷,我还是幸运的是不?四哥啥事儿都给我张罗。刚才四嫂暗下里偷偷塞给我一串大钱,说我身上不能连个买皂胰子的铜板都没有。还给我找了两件换洗衣裳和一件小棉袄。要不,爷,等四嫂肚里这个侄儿落地,赶明我就给四哥四嫂带孩子吧。给他们做饭带孩子喂鸡喂鸭,总不能就会干巴巴说谢,那有啥用。”
朱老爷子听着孙女絮絮叨叨哭,躺在炕上脸上的忧愁却慢慢消散了。
一出出闹剧,一场场麻烦,全是他的德子。
小小年纪,啥事儿都操心,一口一句兰草不是亲妹子,却操心的最远。
老爷子忽然觉得哪怕眼下闭眼,啥遗言都没交代也能放心走。
因为他的德子,不用多嘱咐,一定会在该出手时就出手的。
朱老爷子忽然在心里下了决定,这个家,就该全给小孙儿。
不用等他身体好了再交付,今晚就上交。
……
天黑沉沉的,白日里哗哗的大雨转为中雨。
夜深了,朱兴德和小稻特意住在老爷子这屋,因为岳父岳母要走,他们也要明日跟着离开。
打算陪着住一宿,嘱咐嘱咐老爷子,等天晴再回来。
可是朱兴德还没说话呢,老爷子就指着墙面:“嗯,啊!”
不停使动静让扒开砖。
这就尴尬了。
朱兴德先和小稻对视一眼,然后才对老爷子主动坦白:“爷,别指了,早空了。没听过那句话吗?家贼难防,我拿走的。不过,您放心,我没有乱用。”
朱老爷子:“……”眼珠都不会动了,心想:啊?你咋知晓我藏钱的地方。我那地方,耗子都找不着。
而朱兴德以为朱老爷子选在今天要掀开“秘密”,是担心大哥头上伤花钱多了或是惦记兰草。毕竟兰草那嫁妆赶明要回来,也就是几件衣裳和当初娘家给打的箱柜,至多再要回点儿陪嫁的粮食,一文钱没有。
这是要给孙女一点儿银钱?
朱兴德指着小稻:“我让我媳妇给兰草了,不能给多。让兰草够零花就行。至于我大哥,说多好像我告状似的,其实爷心里也有数不是?伯娘还有几位嫂子都有私房钱,没到需要动那九十八两银钱的时候。所以,爷,银钱暂时放我那里吧,等你好了,我再还给你。”
这话真没想糊弄老人,等爷好了就给回去。
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他这不是还在王赖子家偷来四十多两。
一声九十八两,朱老爷子彻底相信了,是这个数。就开始着急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是给,给……”
“爷,你?”这是要冒话儿?
“给你!”
都给他最孝顺、最仁义、最出息的小孙儿,别人一文没有。
朱兴德一把搂住朱老爷子,眼圈儿当即红了,“我爷居然能说话了。”
朱老爷子脸上带着笑,用那只好使的手拍拍朱兴德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孙儿一般,似在说:是啊,爷一开口就给钱够意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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