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干蘑的存货也比她家多。她那抠门老头子串门回来说的。
石九嫂子这话不假,惹的在灶房做饭的妇人们全笑了。
是事实,但无所谓。
和白玉兰交好的妇人们,都知道左家现在殷实了,更不会多计较。
连白玉兰都发觉出来了。
她最近感觉好些以前能被气半死的事情,眼下却觉得没有必要那么斤斤计较了。
有些闲气,感觉生气不值得。
就像大伙提到的那位桂花,以前桂花和吴婆子有那么两年走的可近了,年轻的时候,骂她只会生仨丫头就有那位桂花。
今儿桂花来了,拎两土篮子,非要给拿那些菜,不要不要的,你推我搡好几次,最后却被桂花一把拽住胳膊:“你和我外道啥呀,咱姐俩谁跟谁呀”。
白玉兰在旁边看着听着,心想:咱俩不熟。可面上却忽然一笑,再没了以前互相见面就恨不得吐口吐沫的针锋相对。当然了,也没有能和莽子媳妇和九嫂子的亲近,只礼貌的说:“快回吧,这里真不用你,干活的可多啦,”送到大门口:“谢谢你送来的菜。”
白玉兰认为娘说的对。
娘今早和吴婆子打完仗,胜利凯旋回来后就表示:这是最后一场战役,往后再能不伸手就不伸手了,最好连骂人都少骂。
为自己的体面,更是为孩子们的体面。
别跟个泼妇似的,总为一些小事情纠缠,掉价。
娘说了,她要做富婆,不要做泼妇。
所以白玉兰现在再面对像桂花这种以前互相吐口水的,自然而然就想起老娘的话。
总之,今日家里不但好些菜没花钱,而且在宴请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居然一桌十个菜还够用呢。
别看一家只给半坛子咸菜一筐菜的,挡不住村里好些家都出动了,这就成全了左家。
另外,来做客的,有些人也没空手。
比如说大黑胖。
难怪左撇子对这娘们“念念不忘”。邀请名单上写了黑胖妹子。
大黑胖不熟悉白玉兰,下了六子拉着的马车,见到白玉兰就一把拉住:“嫂子,我大王村的,我富家姓陈,村里人都管我叫胖嫂或胖妹。”
白玉兰说:“我知道你,哎呀老妹子,听说你还在你们村,帮俺家张罗收粮。”
“那算啥帮,话赶话当唠嗑了。嫂子,来,头回来家,俺也不知道拿啥,俺村不是有片林子嘛,别的没啥就野果子多,上秋那阵存地窖里不少,你别嫌弃。”
满满的一筐小苹果,里面零散的还有沙果。
那沙果一看就存挺长时间了,野沙果刚摘下来吃酸,但是眼下倒是一瞅就知道会很面。
还别说,这点果子,尤其是沙果真送到白玉兰的心坎上了。
因为就前两天,白玉兰还听到她娘大晚上不睡觉和甜水在说,等赶明进城要是能买点儿果子就好了。用那秋日的沙果放水熬煮,里面放点儿白糖,果子一咬很好吃,连那熬果子的汁啊,都会酸甜可口。
她记得,老娘当时说完,大晚上还和甜水一起吸溜吸溜口水,听的可真亮了。
没想到,那小老太太刚惦记两天,这果子就来啦。
白玉兰嘴上埋怨着:“你拿这干啥呀,让你来家吃饭,没想到还让你倒搭。”心里却是高兴的,莫名其妙从他老头子那面,认了位黑胖妹妹。以前还没接触过。被偷后却有了缘分。
大黑胖却麻溜卷起衣袖:“嫂子可别客气,那啥,我去灶房帮着烧火去。”
白玉兰死活没让,一把拽住,还让二闺女小豆陪聊。
而像大黑胖一样带东西来的客人,还真不少。
外村卖粮大户,多少都带了点儿登门礼品。有拿鸡蛋鸭蛋的,有捆一只鸡、两只鸭的。
如若让这些人此时说出心里的大实话,谁家东西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带东西上门,以前还不熟悉此时却很客气,哪能是差那口饭?无非就是为了交好老左家。
可有些事情,白玉兰现在被她老娘带的,还有在县衙做饭那阵,常常能看见知县和那些官员的做派,甭管对方心里咋想,她都能做到实心实意笑脸相迎。
还是那句话,老娘说的对。
昨儿,老娘在大女婿才回来那阵就说过,德子哪里只是单纯的显摆一把咱家请得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