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像枣糕。”
甜水叹了口气。
村里最穷的二憨子路过,问甜水:“你小孩伢不大,叹的哪辈子气?”
“我家真的太穷了。”
二憨子看看左家那一大片砖房,望望那么头生钱的老母猪,又瞄了一眼左家那阔气、目前闲置的大酒窖,他怀疑自己饿的耳朵出毛病了。
……
这天,远在县城的吉三,被吉家另外两兄弟找上门,先来软再来硬。
“三弟,你知道家里情况,咱们那里是牧场,牛有的是却不种庄稼,眼下粮食涨价的邪乎,要是靠那点儿存项买口粮,我们几家不等过年就会饿死。再加上家里的牛有四头就被征走,更是雪上加霜。想卖都没得卖,你看看能不能想想招。”
吉三没等吉家两兄弟说完,摆手先哭穷道:“想啥招,我也是白吃娘的,白吃左家的。从进门到现在,你看见有人上门买酒吗?按理都该为节省开支关了铺子。娘带着我这么老大个拖油瓶,就怕我回了乡下连个用处都没有,还白吃白喝杵在人前不好做人,会让左家人更不高兴,不得已才让我留在这里。我今儿个,不瞒两位哥哥说,就是野菜汤,不信你们看看?”
说完就打开锅。
很凑巧,一小泥锅野菜汤,他还没来得及热大饼子。
这番话,说的吉家两位兄长脸面很挂不住,他们是不信的,谁家只喝野菜汤脸色是吉三那模样?
可吉三咬死他都是借光,自己还没有口粮,没办法帮兄长们掂掇粮食。
吉三心想:要不是秀花母亲,他现在早被两位哥哥磋磨死了。没磋磨死,也会在少粮食的情况下,兄长会选择先饿死他。
当初打他的那一幕幕,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有多感恩秀花母亲和左家人,就有多恨两位哥哥。
而且没庄稼不会卖牛吗?不就是觉得眼下卖一头牛的银钱买粮食不划算。你咋那么会算账?我们就算有多余的,自己不会挣钱?
吉三油盐不进,吉家两位兄弟就像欺负惯了似的,拎起凳子要砸柜台。
吉三眯着眼睛说:“你们最好想清楚了,这不是我的,这是老左家女婿的铺子,他家大女婿在这县里属于给捕头都不干的那种,是知县都稀罕的人,时常叫过去唠嗑。你们当这县衙是吃稀的?离的这么近。而且你们进出城门见到的衙役,还都和他有交情。要是想折在永安县,你们就砸。我敬你们是条汉子,听说前线正巧缺人抓壮丁。”
总之,吉家兄弟俩见吉三软硬不吃,又惧怕被抓,到底没占上便宜离开了左家酒铺子。不仅买了些粮食消停离开永安县,这里总比牧场县粮价低点儿,而且连想都没敢想去游寒村找秀花。怕到了那里搞不好还会再倒搭粮食。他们那位前继母能干得出来。
与此同时。
秀花还真在借人粮食。
她没让菊花奶奶局促不安,就开口说道:“撇子啊,你去仓房给你婶子装袋子苞米。”
借完了,她看到老姐妹一下子落了泪才劝道:“咱不当恶婆婆,却也不能做那种被儿媳拿捏的软柿子。我都已经听说了,你那两位儿媳妇,趁你不在家,合谋从家里偷运不少粮食借给娘家。要说,根上还在于你那俩儿子,这才会家贼难防。我告诉你,你必须得带人去要,这还没入冬呢,他们这是发疯想饿死自己吧……要回来后,你还要弄个大柜子锁上,来,我借你一把锁……”
秀花不喜欢陪人感叹生活不易,她喜欢帮人出主意解决问题。
秀花的小伙伴上门了,像左撇子和白玉兰这种性情的小伙伴还会远吗?
“不行啦,咱家俩铺子还养着人呢,再不能做善事,再赶明谁上门也不能借了。”
这话还热乎着,朱兴德的姥姥就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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