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晏映转身跟着进去,听到这个声音后脚步顿了顿,心想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到底有没有轻薄他,给她个痛快不好吗?
但表面上她还是恭恭敬敬:“先生请讲,学生一定知无不言。”
谢九桢的食指敲了敲杯托,垂眼向下看,掩盖住不应在他脸上出现的焦灼,似乎在揣摩着话该怎么说,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久到晏映以为自己酒还没醒,刚才是她幻听了。
但她显然不是幻听。
谢九桢开口:“你之前喝醉时,是什么样子?”
他抿了抿唇,将茶杯拿起,装模作样地放在嘴边,也不喝,只是阻挡神色,又加了一句:“跟行远出去时,也醉过吗?”
晏映想破头也猜不到先生现在是何种心态,她只是断定自己昨日出了糗,先生才会一再追问自己从前露出的丑态,大概也是另一种关心?
想起自己之前就因为醉酒被大哥和原随舟嘲笑过,她真是悔不当初,晏映一副不愿回想的模样,连连叹气,但因为答应先生要知无不言了,她只好如实回答。
“说来,说来也实在不好意思,我酒量一直不好,却贪杯,之前有过一次,我跟大哥,还有原二公子,去醉仙楼吃酒,结果一杯就醉了,就感觉浑身热!大哥说我抱着锦瓶就不撒手,别人怎么拽也不行,最后还把人酒楼特别名贵的花瓶打碎了,为此,我遭受了许多白眼呢。”
谢九桢听着她说话,从愁眉不展到脸色缓和,最后似乎轻轻松了一口气,暗自较了一整晚的劲,现在终于放心了。
他点了点头,把茶杯放回桌上。
晏映回答完,抬眼看了看他,见他没什么表情,便皱了皱眉,小心问道:“昨日……我是不是又这样了?还有,有没有冒犯先生?”
谢九桢收敛了松弛的神情,凝神看过去,沉声道:“如有冒犯,你当如何?”
晏映一听,心中大骇,恐怕自己脑中的记忆碎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这对大胤人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小事,若是被人发现了,丑事一桩不说,她还得为全名声嫁过来。
先生心中已有所爱之人,她总不好强迫。
晏映急忙躬身,结巴道:“如有冒犯……如有冒犯……先生可否饶了学生今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唉,她应该自己给自己点一曲儿《白头吟》,这样的话是人话?
但她心里还为自己狡辩着,这也是为先生好,先生肯定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就娶她。
谢九桢却皱紧了眉头,才刚放轻的心情又归于沉寂,对面的人似乎对这样的事及其推拒,恐怕惹上什么麻烦一般。
他道:“我若说不呢?”
不?不行?不能放过她?
晏映竖起耳朵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自从那日从鹤颐楼摔下,她发现自己总是咯噔咯噔的,这胆子越吓越小,可再害怕,也得承认错误。晏映扑通跪下,非常诚恳地求饶:“是学生的错,不该贪杯,污了先生清白,先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先生大肚能容,又圣人气量,想必一定不会跟学生计较,学生还小,做事难免有冲动糊涂的时候,何况论初衷,我也不想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