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没什么茶叶,公子脸色不好,先喝点温水吧。”王婆婆笑眯眯地冲着秦弦说道。
秦弦一怔,接过了水,端端正正地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梨香扑鼻,应是用新开的梨花煮的,清润香甜,沁人心脾,面色柔和了许多,冲着王婆婆点了点头,喝了几口就将碗轻轻地放在桌上。
“阿婆可真偏心,见我这朋友生的好看就给倒水,我这都冲你笑了老半天了,也没有点东西润润嗓子。”
陆剑离呲着牙,故意地开着玩笑,惹得王婆婆也笑了出来,对这俊朗亲切的年轻人生了不少好感。
“好,给你也倒一碗,不过你这娃子还没回我,怎么这么晚来我们这里了?”
王婆婆无奈地想给陆剑离也倒一碗,却不想陆剑离手疾眼快,一把端起了秦弦面前的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算了,我就喝这个好了,省的阿婆再多刷个碗,我们来这是想看个朋友,只不过之前忘了问他住哪,所以也不好冒昧的挨家去问,这不就先住下来,明日再去打听一下。”
“朋友?老婆子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你们要找谁不妨跟我说说?”王婆婆见他的动作有些诧异,还不等说什么,注意力又被陆剑离引了过去。
“我朋友叫苏陌,阿婆认识么?”陆剑离笑呵呵地问道,唐天辰原是唐家堡的人,出来为了隐藏身份恐怕会改了名字,倒不如直接问苏陌。
王婆婆本要再给秦弦那只碗中加点水,听到这话,手突然一顿,头一下子抬了起来。
“你们是来找小陌的?他们家早就不在这了啊。”
陆剑离眸光闪了闪:“他们搬家了?”
王婆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缓缓坐到一旁。
“那个孩子身体不好,不过好在一起的还有个叫唐二的男人,似乎是他表叔,一直在照顾他,虽然那男人看着挺凶的,但是对他还真不错,只不过,后来他们家里出了事,那两人便走了,急匆匆地,好些东西都没带走呢。”
“那他们就再也没回来过?”陆剑离继续追问。
王婆婆挑了挑烛芯,摇了摇头。
“他叔叔开了个铺子,走之前将铺子转给了姓刘的伙计,那伙计和他媳妇曾经被他救过,一直感念恩情,便替他们管着铺子想等他们回来,可后来听说那男人死在外面了,伙计和他媳妇心善,不放心小陌一个人在外面,就把铺子卖了去找他,结果最后传来信,说是小陌大病一场也死了,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说没就没,我当时还难过了好一阵。”
陆剑离听言沉默了,良久之后,他问道:“他们葬哪里了,我们既然来了,总该要去上两炷香。”
王婆婆又叹了口气。
“两个苦命的孩子,都死在外面,没埋在这。伙计两口子也没再回来,这里只剩下了一处老宅子了,有人说那宅子闹鬼,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所以便一直闲置着,也没人敢动。”
“哎,我们明日去看看吧,打扫祭拜一下,也算来看过故人了。那房子在哪?”陆剑离摇了摇头,脸上有些遗憾和叹惋。
“就在东街第二条巷子,最里面那家就是,院子里面有棵大梨树,还有一个秋千架。”
因为又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王婆婆心情有些沉闷,将两个人的房间安排好了之后便回房休息了,而秦弦和陆剑离两个人则陷入沉思之中。
“我总感觉哪里有些怪,苏陌若是病死,为何伙计一直没把尸体送回来?若带不回来也就算了,怎么连那两个人也再也没有回来过?还有,房子闹鬼,这就更奇怪了,唐天辰当年住过的房子,怎么可能闹鬼?”
陆剑离皱着眉脱了自己的外衫丢在一旁,卷起袖子给秦弦拧了一块湿布擦了擦脸。
秦弦端端正正坐在床沿上接过布,在脸上擦了擦,还没等说什么手里的东西又被人抽走,紧接着腰上一松,被陆剑离解了腰带和外衫,直接叠好放在一旁,那动作不说轻车熟路,也绝对算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是有问题,猜是猜不出来的,我们明日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秦弦抿了抿唇淡淡答道,感觉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有些不太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脸上冷冷淡淡的,不沾一丝人间烟火气。
“也是,我在这乱猜也没用,还是早点睡吧,明天去那宅子里仔细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陆剑离勾了勾唇,直接坐在了秦弦身边,两只手撑在床上,微微弯着腰探着身子凑在秦弦面前,歪着脸挑着眼看着他笑,仿佛一伸脖子就会亲上去一样。
“秦弦小哥哥,咱们一起睡觉呀?”
十几个字,陆剑离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嗓音沙沙哑哑的,带着一点挑逗。
秦弦全身一震,喉咙动了动,不自觉的向后缩了一下,立刻引得陆剑离眼里闪过几道邪光。
其实倒不是他真的怕了陆剑离,只不过刚刚知道这人的身份,如今再面对他,却是有些无措,他的小孩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大流氓,若是不知道他就是小柯,那自己还能还手,如今知道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剑离火一样的热情了。
不能打,找了十年,打死了或者打坏了自己又要心疼,也不能冷着,这孩子在外面流离了这么久,到现在自己都不敢相认,若是伤了他的心,自己还是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