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打算投胎啊?”
陈清酒一愣,头一次遇见个和他一样爱找死的人,心中警惕暂且放下,开口问道:“那你要干什么?”
残魂抓耳挠腮地想了片刻,或许实在没什么能求的,但又不甘心,将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透,最后翻出半枚玉佩给陈清酒。
“你能帮我找到这枚玉佩的另一半吗?”
“?”陈清酒将那半枚羊脂玉佩捏在手里看了几眼,然后几乎诡异地瞅着他,“这你估计得麻烦失物处。”
残魂瞳色暗了暗,神情有些发恹,“我也没什么求的,死后身上也就这半枚玉佩,但又不知道偷谁的,哎,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是个活菩萨,白送你一路。”
陈清酒:“那多不好意思。”
他顿了顿,觉得这残魂可能是停留人世太久,又快要逝去,所以记忆模糊了。
他将那玉佩翻过,只看到背面刻有小小的‘含章’二字,沉默片刻,道:“这两个字,倒像是长辈的祝福,我加冠那年,也有人送给我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字,倒像是这个寓意,或者便是取的字……”
说到此处,陈清酒这才发觉还一直没过问这位兄台的大名,便道:“哦,对了,在下陈清酒,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残魂坦坦荡荡道:“不记得了。”
说罢,他便侧着身,抬了抬眼,“边走边说吧,要是被发现行踪可就麻烦了。”
陈清酒点头,走在他身侧,不以为意道:“众生身死,草木人畜皆是要过轮回的,你为何不肯去,还在这里逃匿两百年?”
那残魂被他问的有些懵,不敢肯定道:“我可能,是在等人?”
陈清酒无言,又道:“你这般不确定,还不如赶紧去投胎,省得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陈清酒向来对生死看淡,眼下也就随口一提,谁知那残魂突然不乐意似的,声音微提,“我要等人。”
说完这句话,他可能也被自己的激动吓到了,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下意识地觉得,我得等一个人,等不到,自己死活也就无所谓了。”
执念太深。
末了,陈清酒只能在心中叹息。
他想起了当年的绛灵。
三百年,当年那些风花雪月,恩怨情仇的琐碎事,陈清酒心中已不甚明了,但不知为何,只要心中想到绛灵这个名字,他的山河眉目,嗔笑文卓,又犹如昨夜星辰,不曾忘却。
只是依旧是个骗子。
陈清酒心塞,黄泉咒印发作前,天邪替他燃了一纸平安符,如今看来,也算好事。
总不至于叫那人分了心,而且他此番并未失踪太久,回去还可以当个没事人,要不然太麻烦了。
光是想想成钰的质问,他都懒得编一套说辞去应付。
陈清酒突然发现,他有些厌旧情怀了。
“出来了。”
陈清酒闻言,微微仰头,看着前方的路。